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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知眸光颤抖,目光继续向下移动。
后面的字被划去,内容看不分明,却能从中瞧出书写者当时的心情并不像他笔下那般从容。
他写:“抱歉,我承认我还是有私心。”
他写:“沈岁知,我想在未来等你。”
——
“我希望能等到你。”
看完最后一个字,沈岁知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日记本泣不成声。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宋毓涵病重的那段日子里,她偶尔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窝在他怀中寻找安稳。
她半梦半醒地对他说:“晏楚和,能让我难过的人只有你了。”
他那时说了什么呢?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告诉她:“我不会让你难过。”
沈岁知想通了。
她不要再让他一个人等了。
她匆忙把行李收拾好,不管国内现在什么时候,直接给苏桃瑜拨过去电话,直到她接起来为止。
苏桃瑜大半夜被电话喊醒十分不爽,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谁啊?”
沈岁知开门见山:“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替我保管的那个平安扣吗?”
苏桃瑜这才听出是沈岁知,懵了会儿,“在我这,怎么了?”
“你现在……不对,你那边是晚上?”
“您这不废话啊?”
“明天一早,你帮我把平安扣给晏楚和。”沈岁知边说着,边收拾着行李,“我待会订最早飞回去的机票。”
苏桃瑜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沈岁知一字一句道:“我、要、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面,完结前只有甜。
第62章
这天大清早,苏桃瑜起床后连手机都没看,就拿着沈岁知那枚宝贝平安扣,直奔晏氏的公司。
到了前台,她才想起没有正儿八经的事儿压根见不到晏楚和,便让前台小姐联系晏楚和的助理。
被问及原因,她大言不惭道:“事关你们总裁婚姻大事,刻不容缓。”
前台小姐知道苏桃瑜的身份,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依言给徐助理拨打电话,将苏桃瑜的话转述给他。
几分钟后,苏桃瑜便被徐助理亲自下楼迎接。
“苏小姐。”徐助理对她颔首打了声招呼,“请你跟我来。”
苏桃瑜跟着他一路上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徐助理终于憋不住了,问她:“是沈小姐让您来的吗?”
“嗯,她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苏桃瑜点点头,争取让自己的表情沉稳一些,“她特意让我过来,转交给晏楚和一个东西。”
徐助理回忆起今天凌晨看到的那条消息,他原本还不敢相信,但结合此时苏桃瑜说的话,他这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他艰涩开口,道:“难道沈小姐真的……”
苏桃瑜寻思着他这表情怎么跟奔丧的有一拼,正要询问,他们就已经抵达了相应楼层。
苏桃瑜被徐助理领进办公室的时候,晏楚和正同人通着电话,他抬手轻捏眉骨,眉眼间是不经意流露出的疲惫。
好像还有更深层的意味,苏桃瑜顾不得多想,见他挂断电话,便走上前去。
晏楚和侧首看向她,淡然颔首,“苏小姐。”
苏桃瑜一点儿废话都没说,她急着给自己姐妹牵姻缘线,便从衣袋中摸出个檀木首饰盒,递给他,说:“沈岁知让我交给你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晏楚和闻言,无波无澜的眼底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她仍旧捕捉到了。
晏楚和将盒子打开,在看到那枚明净温润的平安扣后,他不由顿了顿。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掩去眼中情绪,像是坦然接受了什么事情,他垂下眼帘,把盒子重新合上,递还给苏桃瑜。
苏桃瑜:“?”
“麻烦你把这枚平安扣放在沈岁知母亲的墓前,这是她母亲最后留给她的,我不能收。”晏楚和沉声道,“虽然我与沈岁知并不是夫妻,但晏家少夫人的位置,永远会留给她。即便她现在不在了,这点也不会改变。”
苏桃瑜:“???”
她越听越迷惑,满脸茫然地问他:“不是……你什么意思,当沈岁知死了?”
这问题一出,晏楚和反而微怔,随即他蹙起眉,“什么?”
苏桃瑜一句“什么什么”还没问出来,旁边的徐助理就已经把手机屏幕挪到她跟前,问:“苏小姐,沈小姐难道不是在这个村庄吗?”
苏桃瑜闻言定睛一看,只见新闻标题中的【山体滑坡】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而前面的地理位置,正是沈岁知所在的小村庄。
苏桃瑜懵了,再一看时间,正好是沈岁知给她打完电话后的三个小时。
“她昨晚给我打的电话,说会定最早的机票回来。”她有些慌神,正要翻通话记录,哪知某个疑似身亡的人就给她来了电话。
苏桃瑜浑身一震,想也没想就接起来,“沈岁知你在哪儿?!”
对面沉默几秒,传来一道男声,用的是英语:“您好,您是机主的家属吗?”
“……我是她朋友。”苏桃瑜指尖发凉,“她、她没事吧?”
“是这样的,由于村庄突发山体滑坡,机主受了伤,因为她不是本国人,所以需要联系家属来接她。”
说完,那人报了串医院地址和联系方式,以及沈岁知的病房位置。
苏桃瑜那口吊着的气儿倏地就松了,连连道谢,随后挂断电话。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没死,人没事儿。”她舒了口气,把刚才的通话录音给晏楚和听了一遍。
晏楚和只一遍就记住了医院地址和电话,他对苏桃瑜道了声谢谢,随后便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同时对徐助理道:“申请航线,现在就过去。”
苏桃瑜目送他们离开,这时才发现那个装着平安扣的盒子还在手里,她不由尴尬地眨眨眼睛。
……算了,等他们俩和好回来后再给也不迟。
-
沈岁知醒过来的时候,有人正拿手电照她眼睛。
她用中文骂了句,当即抬手推开对方,艰难地恢复视力后,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环境疑似医院。
沈岁知脑子发昏,她只记得她订完机票后就躺回床上睡了一觉,结果中途被轰隆隆的巨响吵醒……
然后怎么着来着?
哦对,她出门去看,结果看到铺天盖地朝这边奔涌过来的树木和泥土,还有无数拖家带口逃离这里的人们。
沈岁知虽然知道自己倒霉,但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倒霉。
她记得自己跑路前把手机和日记本带上了,但此时身上似乎并没有这两样事物,她心中一空,登时想要坐起身来。
还没挣扎两下,肩膀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按住,耳边传来陌生男声,用的是当地语言:“等等,你别急!”
沈岁知没再动弹,她皱着眉头看向对方,却见是位穿着白卦的医生,原来她真的在医院。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本子?”她拉住对方手臂,问,“我当时应该抱得很紧,不会丢的。”
医生愣了下,指着床头柜,“是这个吗?”
沈岁知闻言扭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日记本和手机,她不由重重舒了口气。
“谢谢。”她将日记本上的泥土拍掉,珍惜地拿纸擦干净,医生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他惊叹道,“经历过这样的灾难后,你醒来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庆幸自己没有死掉吗?”
沈岁知抬眼看他,“我确实没有死掉,我睁眼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医生被她噎得无言以对,只得轻咳两声,对她说:“你很幸运,距离安全位置很近,只是部分擦伤和而已,另外你的左脚踝有些扭伤,近期最好避免剧烈活动。”
沈岁知经他这么提醒,才后知后觉简单活动活动身子,擦伤倒是不打紧,主要是左脚踝的扭伤有点儿疼。
还真是大难不死。
她在心底感慨着,随后抬起脸问医生:“麻烦你了,我睡了多久?”
“快要一整天了。”他说,“放心,我第一时间给你的同伴打了电话,是那位……啊,我不认识中文,当时搜索了一下,是念‘苏’?”
那声“苏”的发音怪怪的,听得沈岁知哑然失笑,她重新纠正医生的口音,耐心地教到他学会为止。
学会单字发音的医生由衷道:“中文好难。”
沈岁知笑了,调侃道:“用你手机里的翻译软件,还是足够沟通的。”
这话说完,她便愣了下,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可以这样从容自若地跟陌生人聊天打趣了。
医生还有其他病人要忙,沈岁知便目送他离开,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传来几声简单的交流。
沈岁知收回视线,没有过多关注。
哪知下一瞬间,医生便错开身子,对她说道:“嘿,‘苏’来了!”
沈岁知心想苏桃瑜怎么来这么快,她转过头,嘴角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看到了她极为熟悉的清隽眉眼。
沈岁知微张着嘴,怔怔望着对方。
晏楚和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间,随后便同医生纠正:“我姓‘晏’。”
医生自信满满地学出一声“yeah”,晏楚和缄默片刻,没说对错,让他先去忙工作了。
病房中不止沈岁知一名病号,虽然是不同地域的人,但大多对这位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感到好奇,或多或少都有打量的目光落在晏楚和身上。
直到晏楚和走到床边,沈岁知才干巴巴地晃晃手:“……嗨。”
晏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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