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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澳洲大约三千多里之外,两座草木葱笼、风景如画的巨大岛屿也迎来了来自东方的来客。跟澳大利亚不一样,被船运到这里来的不是什么流放犯,他们的身份比流放犯还要糟糕:
他们是由战俘组成的垦荒团。
有战争就必然有战俘,大明与满清之间这场生死决战打得天崩地裂,双方百万大军在半个中国的版图上杀得血流成河,最终大明大获全胜,无数追随八旗跟大明作战的剽悍勇士成了战俘。大明当然不可能白白花钱养着他们,更不可能把他们放回去,隆武帝为他们精心挑选了一处上好的流放地,用船将他们一船一船的运往万里之外的澳洲大陆,发给他们农具和种子,让他们替大明垦荒,他承诺,干满二十年就还战俘自由。二十年苦役当然不好受,但是想想此前几次战役那数以万计被砍掉头颅筑成京观的倒霉蛋,战俘们表示对这样的处置很满意!
满意就上船吧,甭废话了。
于是一船船的运往新西兰。
大海喜怒无常,万里海疆什么样的情况都会遇到,想不出事故,那是不可能的,近三成的战俘死于海难或者疾病,可谓惨绝人寰。但是这丝毫动摇不了隆武王朝开疆辟土的决心,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会有多少战俘在中途死去,只管将人一船一船的往海外运。不光是那些旗人、蒙古人,就连日本人也跟着倒了大霉,济南都督府攻掠日本再一次大获成功,连破十八城,俘获日本青壮人口多达十二万,这些人口都让他们装上船运往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加入垦荒大军的行列。日本曾出兵帮助满清攻打大明,这个仇隆武帝是要报的,所以那些日本战俘的待遇比起旗人、蒙古人来还要糟糕得多,死亡率高得出奇。好在日本人也够能忍,只要将他们打服了,随你怎么虐待他们都不会反抗,而明军无疑就把日本人给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要他们圆就圆,要他们扁就扁。
对于负责开发澳洲的驻军而言,日本战俘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他们擅长耕作,能很好地利用土地,而且任劳任怨,是上好的苦力。在驻军的安排下,绝大多数日本战俘都从事农垦,用斧头和锄头开辟出大片大片良田,种上小麦、大麦、葡萄以及各种蔬菜,在这些勤劳的苦力的努力下,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个农场。蒙古战俘则重操旧业,从事放牧工作。蒙古战俘喜欢这份工作,在他们看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到处都是肥美的草场,到处都是水源,他们根本就用不着为上哪找到良好的草场喂饱牲口而操心,只管赶着牧群走,走到哪啃到哪就行了。而旗人战俘则负责狩猎和捕鱼,为大家提供肉食,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他们本来就是渔猎民族。新西兰土著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现在仍处于原始部落时代,靠采集和狩猎为生,农业模式嘛,“刀耕火种”四字足以概括,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人在土地上折腾个不停的。最让他们惊奇的是,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移民居然也跟他们一样,有着黄色的皮肤和黑色的眼睛,这点让土著们倍感亲切。
来自东亚的移民不可避免地跟大洋洲的土著发生了接触。大洋洲的土著属于那种比较温和而且热情的种族,尽管语言不通,生活习俗也不尽相同,他们还是很乐意跟这些来自远方的人接触,向他们赠送猎物、药物,带领他们探索这片神秘的土地。而这些温和善良的土著非常幸运,他们遇到的不是打着上帝的旗号四处屠杀抢掠,将一切暴行都归功为上帝的旨意的白皮猪,而是喜欢用战争以外的方式去同化别的种族的华夏族群。在跟移民接触的过程中,这些还很原始的土著学到了很多天文、数学、农学、医学、礼仪等等各方面的知识,他们的社会结构也迅速发生了改变。最终,绝大多数土著都选择了向定居民族转变,他们离开深山,离开丛林,迁移到平原上,在大明移民的帮助下建立自己的村落,开垦土地,开辟牧场,按着移民的指点去耕作,去放牧……最终,他们与移民融为一体,被完全同化了。一百多年后,英国殖民主义者的船队抵达这片土地,试图将国旗插上去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迎接他们的不是拿着骨刀木矛的土著,而是穿着黑色军服戴着钢盔排成整齐的队列挺着刺刀踩着鼓点缓缓压过来的精锐之师,至于他们当中哪些是土著,哪些是亚洲移民,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当然,土著人猎头的习俗保留了下来,于是一批批不知死活的欧洲殖民者和探险家的脑袋变成了他们挂在屋檐上的战利品。
开发一片新大陆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见成效的,隆武一朝以惊人的毅力和气魄,十年如一日地向澳洲大陆倾注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完全不在乎损失。为了获得开发一片新大陆所必须的人力,大明除了大力鼓励移民之外,还屡次对日本、东南亚用兵,抓获大批青壮运往澳洲。曾经跑到大明沿海地区去烧杀抢掠折腾了几十年的日本现在尝到了被人闯到自己家里来烧杀抢掠的滋味,沿海地区遍地狼烟,人心惶惶,幕府焦头烂额。德川幕府被迫长时间维持一支多达三十万人的大军,以应对大明的侵袭,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再怎么骁勇的武士也敌不过呼啸而来的炮弹和成排打过来的枪弹,他们与明军交战,败多胜少,一次次被揍得鼻青脸肿。德川幕府对此毫无办法,他们多将派出使者前往北京,开始是强烈抗议,很快就变成了求饶……很可惜,他们连北京城都进不了,所以还是继续摆好姿势挨揍吧!
五十年后,大明的投资终于见成效了。经过长达五十年的努力,几千万亩良田被开垦出来,变成了优质稻谷、小麦、棉花产地。大片草地被铁丝网围了起来,种上牧草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牧场,数量庞大的牛群、羊群、马群在铁丝网内迁移,浩浩荡荡,每天都有大量牛奶、羊奶、羊毛被生产出来,大部分运回国内供国内百姓享用。此外,埋藏在地下的铁矿石也被源源不断地开采出来,一船船的运回国……此前还有很多人质疑向澳洲移民的政策,认为这是劳民伤财,现在没有人再质疑这是劳民伤财了。
当然,那么多战俘,不可能全部扔到海外去。就算隆武帝想这样干,也没有那么多船可以拉人啊,所以大量战俘和犯人被扔到东北去。他们在东北修筑道路,砍伐灌木,兴修水利工程,排干沼泽,开挖煤矿、铁矿……很多战俘和犯人都死在了那里。在朝廷大力鼓励之下,大量生活在贫困地区的平民也离开家乡,迁往东北。这些地区要么就是多山少地,要么就是缺水,反正生活很艰难,老百姓也是受够了,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大量人口涌入让东北很快就繁荣了起来,一座座城市,大量村镇,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东北平原上,曾经的荒原变成了万顷良田,几十年后,这片让大明付出过极其沉重的代价的土地变成了大明最大的粮仓,这里生产的粮食,足以喂饱全国人口!在东北大开发之前,帝国的统治者永远在为粮食不足发愁,而当东北开发出来之后,他们则在为粮食价格太低,农民怨气冲天发愁……只有在帝国的统治者为粮食太多,粮价太低发愁的时候,这个帝国才算是真正迎来了盛世,不带一丝水份的盛世。
不过,这些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眼下东北大开发仍处于初始阶段,那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扔进去也听不到一个响的。开发东北要钱,开发澳洲要钱,全国各省土地改革更要钱,隆武帝手里有几亿两白银,按理说是不差钱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仍然是一阵发虚。皇帝老大都发虚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在一次朝会上,方逸之苦劝:“皇上,如今到处都要钱,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了,长此以往,肯定要出大事,不如暂时削减一点辽地或者澳洲的投入,把钱花到可以在较短时间内获得收益的地方去吧!”
隆武帝摇头:“不,眼下正是开发的最关键时期,投入非但不能减少,还要尽量加大!冠军侯说过,这两块地盘先期投入可能非常惊人,但一旦开发好了,子子孙孙都将受益无穷!”
方逸之苦笑:“这些臣都知道,但是国库真的吃不消了啊!”
隆武帝紧皱着眉头:“没钱了?那怎么办?朝鲜穷得要死,日本已经抢过好几遍了,再抢也抢不到什么,现在该抢谁去?”
方逸之绝倒,你老人家解决缺钱的办法就是去抢是吧?你到底是皇帝还是土匪啊?他叹息着说:“皇上,请注意一下你身为帝王的体面!”
隆武帝只当没听见,他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看得非常认真,就算是玩大家来找碴都没这么认真。不用说,这位彻底被杨梦龙带残了的皇帝老大正在寻找猎物,看还有哪个国家可供他狠狠的抢一票,以解决当前国库亏空的大问题。不过他的运气不怎么好,大明已经将东亚最好的地盘给占光了,周边那一圈国家全是穷鬼,一个穷得比一个厉害,也就日本有点料,但抢过几轮之后日本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还能抢谁呢?
皇帝的目光落在天竺这块地盘上。都说这里盛产黄金、香料,白皮猪只是去几条船,几百号人就能抢钱抢粮抢地盘了,大明拥有数十万精锐之师,不去抢一票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冠军侯在忙什么?”他没头没脑的问。
方逸之愣了一下,回答:“微臣不知,可能还在南阳睡懒觉吧。”
隆武帝说:“他倒是惬意……派人去南阳召他入京,他都偷了两年的懒,也该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