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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一脸震惊,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简宁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人疯了不成?你没把握是搞什么事?这是寿星公嫌命长了么?
刘瑾那货超没底线的,即使有圣眷在身,也一定会想法搞死你!没法,刘公公那人心眼太小了。
“恕杂家愚笨,不是太明白先生的用意。若照先生那般说,将这海贸之事弄到内廷手里,少说也得百万两一年,如此一来,陛下不是更信任刘瑾了么?”
“嗯,那肯定的。”
简宁道:“刘公公的圣眷会因此更盛。且还能肥了自己,我跟陛下说的数目还是被人几经剥离的结果。”
张永差点就骂娘了!
你特喵这是在害刘瑾呢,还是在帮他?
简宁见张永迷糊,便轻轻道:“一块肉,说好了我跟公公一起吃的,若是来了第三个人想分一块肉,公公心里可愿意?”
说罢便是轻轻一笑,“更别提他还想将肉都拿去了,其他人能答应么?”
张永眼前一亮,似明白了简宁的话。世上之事,和也好,散也罢,都因一个“利”字。在宫里待了多年,张永早已将人性看得透透的,吃在嘴里的肉哪可能吐出去?
“这第三者分一小块肉尚能容忍,可若威胁到身家性命了,怕是拼死也要斗上一斗的。”
简宁言语温和,可说出的话却是令张永不寒而栗。
娘咧!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千万不要得罪读书人,杀人不见血,随便就玩死你了。
至此,张公公心里是彻底打定主意要跟简姑娘好好合作了,而且千万不能得罪她,果是女子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啊!
“如此说来,不管刘瑾是去还是不去,只要他揽下这事就得倒霉了?”
“不死也得脱层皮。”
简宁冷笑,“他为敛财,责令各地入京官员交钱,竟有官员活活被逼死,这等事简直闻所未闻。地方官员钱哪里来?只得从百姓身上盘剥,刘公公还以为他打贪腐做了好事,可却不知其中关节,自己就是那祸源。”
“杂家就是觉他这事不地道,开始劝过他,他却不以为意,还因此恨上了杂家。”
张永叹了口气,“杂家也是苦命人出生,若不是家里穷,实在活不下去,哪里会入宫?刘瑾也是一样的,怎知此人上了高位却是横征暴敛,忘本咯。”
说着又咬咬牙,面露阴狠地道:“最可气的是,京城百姓竟将我也说成是祸害,编了个八虎,天可怜见,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咱大明得势的太监基本都没好下场,刘瑾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杂家就希望将来老了能回家乡去,很多年都没听过乡音了,都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了。”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简宁也是微微叹了声气,低低道:“公公莫要难过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心善之人福报也大,公公来日必能安享晚年,荣耀身前身后的。”
有杨一清为你撰墓志铭,你这个太监也是当得很荣耀了。要知道,文人和太监可是死敌,更别提杨一清这样的名臣了。
“哈哈!”
张永笑了起来,“借您吉言!”
他说话行事间透着股爽朗,与刘瑾完全不是一路子的人。也是,到底还是年轻,如今才三十多,身上还有着年轻人的朝气,不似刘瑾,嚣张跋扈间都显得略暮气了。
他顿了下又道:“如此说来,杂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刘瑾往里钻就是了?”
简宁点点头,“他虽能推了陛下的请辞,可却调不开这多银子的诱|惑,那可是手指缝随便漏点就能吃的打嗝;再者,他已推了陛下一次,再推诿怕是陛下也饶不了他,所以,呵呵……”
她轻笑了声,“总之,我们看着就是了,到时公公若能再说几句,将来公公必受那些文人优待。”
张永只觉背后发凉,望了望简宁,心里暗道:“我还是离这小祖宗远些,看着跟仙人似的,算计起人来心真黑。难怪那三笑传里后宅的弯弯绕绕写得那么好看了,感情就是个人精。”
将张公公送走,简宁呼出一口气。
真累。
刘瑾这人太小心眼,且也变|态了些。正德对自己有几分青睐,自己不当被他当枪使便恨上自己,这般小心眼怎能成大事?
不谋全局者,难谋一域。虽然累,可为了全家老小的命,她也得拼上命才行。
沿海地区,海贸之事早被大海商把握,更有不少官员牵涉其中。大明的有识之士不少,连正德都能从宋史中看出端倪,难道朝堂那些精英就看不出么?
只能说吃在嘴里的肉大家都不想吐出来罢了,这也是大明有识之士屡提开海却不成的原因。
祖制那种东西跟草纸也差不多,如今违反朱元璋祖制的事还少么?以前他老人家在时,踢蹴鞠都得被砍脚,再看看现在?自己都在这里写话本发家致富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刘瑾很适合去当这个刺头。刘公公权势庞大,又心狠手辣,见了银子不要命,由他去办这事,内廷增加收入那是必然的。而沿海的百姓也能因此日子好过些,也算自己身为穿越者为这吃人的时代仅献上一点贡献吧。
至于朝臣?
呵呵,简宁敢肯定,李东阳等人为了扳倒刘瑾必会在此事上退让。自己那点心思瞒不过李东阳,他今日在朝堂反对也不过是在麻痹刘瑾罢了。
因为他跟自己都清楚,就算刘瑾南下了他们暂时也拿他没法,时机未到还需忍耐。
刘瑾的事暂时搁下,她还有一个熊孩子要应对。
今日正德又写了一首诗来,同样是暗藏典故。简宁到了这会儿也算是发现了,看着草包的正德其实挺有内涵。
若不是有简三娘的记忆,她绝壁不知这诗里暗藏的东西。
诗词倒也简单,说的就是西晋石崇的宠妾绿珠。只是也不知这熊孩子是不是玩上瘾了,有识之士都知石崇虽因绿珠而死,可前提却是他自己好杀炫耀导致。
如今正德写来这么一首诗,自己若回应不对,不是成了人们口里的祸水就得得罪帝王。
这家伙!
简宁恨得牙痒痒,想了半日,索性便是将石琮的事迹给写成了一个小短篇,然后总结道:“祸福无门,惟人所召。”
如此算是完成了对熊孩子的应对,借古人劝君上谁也挑不出错来。小样,姑娘到底比你多活一世,跟我斗你还是嫩了些。
简宁有些臭屁地又将稿子审了一遍,想想熊孩子看到书信时的模样,嘴角便是忍不住扬起,笑了。
拿到回信的正德将书信拆开,发现有好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是看了起来。待看完,这家伙傻眼了,不由磨牙道:“好个狡猾的人,看朕怎么收拾你!”
可牙齿虽磨得厉害,暂时却没什么好计谋,这人索性便是将自己的狗头军师们都招来,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应对那小妮子的没,自己可是男人,总不能输给她了。
可狗头军师都是什么人?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一听陛下的要求顿时都傻眼了。
如此高档的玩法他们怎么玩得过来?!
刘瑾很想出主意,可他肚子里又实在没什么货,便是去寻了张彩,想在这事上作作简宁的筏子。
张彩冷笑,“公公,如今那位先生正得陛下心头好,你何曾见陛下对女子这般用心?我劝公公还是不要想着报仇的事,那简云舒多智近妖,还是避着点,就算打点不好关系也不要得罪她。”
“多智近妖?”
刘瑾冷笑,“尚质,此言过了吧?”
“公公可知简云舒年方几何?可打听过她的过往?据下官所知,此人平日看着克己守礼,可一旦下起手来比谁都狠。她村里的婆子占了她便宜还挑事,她不但将占去的便宜讨了回来,还借着他人之手狠狠修理了那婆子一顿,直打得人好几月都没能下床。
你再看她写的书,画皮也好,婴宁陆判也好,那是一个十几岁女子能得出的感悟么?三笑传里,各房争斗,一出一出的,若无心志如何写得出这种东西?还有这次的事……”
说到这里张彩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十九岁,才十九岁,竟是将朝堂之事,人间之事看得一清二楚,她从来都没想要公公你南下,她是要你去撞墙,装海贸这块墙!”
刘瑾想起这个就生气,“你别说了!说起这个杂家就生气,所以一定要给点颜色她瞧瞧!”
“暂时不想这个,公公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张彩面露疲惫,刘瑾这人真太蠢了,居然都不跟自己商量就应承下来了。想到这里又是眼露冷芒:那个简云舒太聪明,若不剪除来日必成大患!
“有一点她没说错,只要你能为陛下弄来银子,暂时就没人能撼动您。不过公公不能再跟地方官员要钱了。公公有所不知,那些官员打着您的借口在地方上横征暴敛,可进献给您的钱还不到十分之一,现在那些百姓都将账算在了您头上,若是将来有人打着这口号起义,公公哪还有活路?不得不防啊!”
“你?!!”
刘瑾瞪大眼,“你说什么?!打着杂家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