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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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她跑哪去了？」杰洛骑着马在森林里打转了好一阵子了，但碍于天色昏暗视线不佳，根本找不到我在哪。

「喂，静儿呢？」此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白樱国的花花王子，白樱翔。

此时他的眼中少了之前的稚嫩，却多了几分严肃。而杰洛也老实说自己跟丢的事实，毕竟不能让郑云霏发现有人跟在后面，所以隔了一大段距离。

「跟紧了，驾！」翔皱着眉头，踢了一下马的腹部，要杰洛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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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郑云霏从哪生出来的长刀，她将剑举高，我只看到刀刃上我那惊恐的神情。

我会死⋯⋯死？

瞬间，我了解到电视剧上所说的人生跑马灯是什么了。在临死前几秒，这一生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此刻佔据我脑海的，全都是我的挚爱、我的家人，他们看到我尸体的当下会有多难过？

而且解药在我手中，如果我死了，就没人可以救凯和珮妮了。

「放心⋯⋯我不会刺到要害。反正你都中毒了，过没多久就会死，现在就让我从你身上找找乐趣吧。」

她手中的剑在我身体正上方没几公分的位子游移着，想着要朝哪个部位下手。

我忽然生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凉与恐惧，我的手脚已经冰冷到毫无知觉了。

我怀念凯那温柔的掌心贴上我的手背，驱散我心底的阴寒，但我此生怕是再也无法感受到那份温暖了。

「就从你的肩膀开始好了。」她下定决心后，举起了剑，并使劲全力刺了过来。

我紧闭着双眼，等待佛祖、耶穌来接我上天堂，但痛感并没有迎来，反而是听到了刀刃摩擦的尖锐、刺耳声。

我睁开眼窥视救我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背对着我，但在月光的照射下，他那红的如夕阳般美丽的短发随着风的吹动而飘逸着，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

「翔⋯⋯」我轻声呼喊他的名字。

他一用力，便将郑云霏手中的剑给甩远了，仔细一看，他的剑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刻有一条银色的龙，显得无比威严。

「静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怎样？你怎么躺地板呢？」但他一转过身来，刚刚那帅气的一面全都功亏一簣，一张嘴又开始嘰哩呱啦问起来。

帅不过三秒。

「呜呜，还好你身上没被戳出洞，不然就要用那几个洞呼吸了。」

「那女人已经活不久了。」

一句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的冰冷，刚刚那眼睛闪闪发亮的小奶狗再度消失不见。

「您说什么？」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认为呢？」郑云霏双手环胸，由高而低的视线让我觉得她的眼神充满着鄙视。

「我亲爱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翔那紧握着剑把的手不自觉收紧，紧绷的手背上可以明显看到几条爆起的青筋。

他站起身，转身面向郑云霏，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刀刃上也倒映出他那严肃的侧脸，「我向我的剑发誓⋯⋯定会护你周全。」

他挥剑而下，剎那间，刀刃离郑云霏的脖子只有短短几指的距离。

「杰洛，把静儿带走。」他面色如常地说着，但输赢他的言语里，我感受不到从前那笑脸盈盈、总是傻愣愣的白樱翔。

「我亲爱的儿子啊⋯⋯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拿剑指着自己的母亲？」

他看向前路的目光十分清晰，我知道他的内心不会被亲情击倒。他现在⋯⋯已经变得更加强大。

杰洛轻而易举的就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把我扛在肩上后，头也不回的就带我骑上马，扬长而去。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一个人。」

我模糊的视线看不清翔的身影，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能无力的让他慢慢从我视线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

「杰洛，解药⋯⋯交给你了。还有⋯⋯告诉阿晨跟阿禹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解药塞进他衣服里，便缓缓闔上眼，失去意识。

「阿晨是谁？阿禹又是谁？曲静儿，你不可以睡！醒来！」

见我面色惨白，不管怎么叫都毫无反应，他知道情况已经比他预想的还糟糕了。

「该死的，明明亲眼看到她身体不适了⋯⋯为什么我没有阻止她？」他纠结地皱着眉头，但他知道现在该做的事是什么，他恨不得这匹马能长出翅膀带着他尽快回到城内。

回到自己妹妹的身边；回到她思念之人身边，即使她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但却把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傻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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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儿子⋯⋯」

郑云霏见翔并没有要把剑从她脖子上移开，便露出了一脸慈祥的表情，并伸出双手示意他过来让她抱抱。

「过来妈妈这里⋯⋯」

但翔丝毫没有要投入她怀抱的意思，架在她脖子的刀也没有要放下的跡象。

正当两人的气氛陷入冰点时，郑云霏又开口了，她试图用温柔的言语让翔沦陷至她的陷阱里。

「只会用这种方式来求饶吗？」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郑云霏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流露出一丝震惊，但却稍纵即逝。

她从容不迫的露出一抹笑容，慢慢的踏出一小步，刀刃离她的脖子只剩下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了。

但她丝毫不畏惧，继续向前一小步，直到刀刃的尖端冰冷的抵住她的脖子，划破了她那白皙的皮肤，而深红的血也从她的脖子上慢慢流下。

翔见状，想要后退一步，但眼前的女人却徒手抓住刀刃，鲜红的血也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把尘土给染红了。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同情你⋯⋯」翔架在她脖子前方的剑可以明显看到在微微颤抖。

「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儿子！」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粗气一鼓一张。

「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篡位的工具！为了让我超过白樱凯，你逼我学剑术，但我却不比他聪明；后来渚出生了，虽然头脑聪明，但身体却比常人差了一点。」

他越讲越气，怒火燃烧着他的心、他的喉咙、他的全身，「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工具！我就是我！我只会按照我的意识行动！」

「那你砍啊。」郑云霏一样面不改色的说着，她很有把握自己的儿子不会下手。

翔牙齿咬着嘴唇，两条睫毛纠结地皱在一起。这一刻他迟疑了，他下不了手。

郑云霏訕笑了一下，突然，从树丛里衝出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其中一个人把手里的刀从翔的刀下穿过，一个上提，就把架在郑云霏脖子上的刀给弹回去，而翔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后退了几步。

就在一阵乱剑中，翔馀光看到郑云霏被她几个手下给带走了，而这群黑衣人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目的似乎就是把郑云霏从他手中救回来后就撤退。

「可恶！」他把剑插在地上，此时脑海浮现凯那天夜晚跟他说的话。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只能坚信自己所选，尽量不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我后悔了⋯⋯我后悔刚刚没有亲手了结这孽缘。」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他把喷怒化作一声震人心肺的怒吼，响彻了安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