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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没瞧见地撇开眼。
花柚又晃了晃高举起来的手,大喊:“报告!”
年兽主管:“……”
他没给她多余的眼神:“你不行。”
“为什么?”
“僵尸没有妖气,无法习得术法。肉身就算再强悍,局限性也太强,能让你进来做个兵已经是破格录入了。”
“啊……”
花柚恍然地叹了一声,果断地收回手,不再纠缠:“原来如此,谢谢主事。”
年兽主事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就莫名有点上火怎么回事?
……
做新兵的第一天一切还算顺利。
芝麻眼疗伤去了,请了一天的假,没在她眼前蹦跶。新兵又不像是老兵,早就抱了团,听说僵尸徒手将山精打进疗养院这样凶悍的事,一时半会还没人来找她的茬,只是都远远隔开地孤立冷落她。
哪怕是对僵尸友好的山精,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不敢同她搭话了。
花柚有些着急,
她还想着来这里找二手包呢,都不搭理她怎么行。
……
不晓得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愿,第二天巡防营又新进了两个小新兵。
其中一个小新兵身材清瘦,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岁,清俊的小脸儿苍白苍白的,一副病弱西施,见风就倒的小模样。
晨跑二十圈的操练便累坏了他,唇上全无血色,扶着树的手臂都在轻轻发抖。
兵营慕强之风盛行,这样的小弱鸡不知是靠着谁家的背景给强行塞进来的,自然不得其他山精的亲近。
花柚思忖着,这也许是她打开眼下僵局的机会。
于是抱着凉茶上了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脊:“那个……你还好吗?”
小西施抬眸,
明明是烈日当空,当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无表情扫来时,却让人心里倏忽一凉,如处隆冬。
那样的感触只有一瞬,快得仿佛是人的错觉。
下一秒,眼前病弱小西施眸底轻轻一颤,似是认出了她。无害地弯了弯唇,神色虚弱,带了点害羞的笑意:“嗯,我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眼角有一点泪痣,为那一张清秀的小脸平添了一分靡丽。
花柚长久地盯着他的脸,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与不详。
直到小西施耳根泛红地低下了脑袋,才迟迟地收回了视线,悄悄抚了一把袖中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忍住心中的诧异道:“我这有凉茶,你要不要喝一点,顺一顺?”
小西施点点脑袋,小声应谢谢。
双手接过茶壶,不好意思地拿袖子遮掩着,小口喝了起来,一副乖巧的模样。
花柚心想不应该啊,这小西施瞧着明明挺有礼貌的样子,
怎么刚才对上眼的一刹那,她却有想逃的冲动呢?
难道是……
种族压制?
……
僵尸也有尤其害怕的山精鬼怪,普通一点的譬如说鹰鸟所化的精怪,还有一些强悍的上古大妖种族,譬如龙、凤、穷奇、饕餮等等等等。
不过问人本体是何物,乃是失礼之举,花柚有此猜想,但没好求证。
匆匆在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等到下班就马不停蹄地撤了——她今天得同扶岑一起去浮空阁赴宴。
浑然不知在她离开之后,
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西施久久凝望着她欢腾跑走的背影,眸光沉在阴影之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偏执。
……
花柚出席晚宴,难得做了一番打扮。
仔仔细细编了长发,着一身天青色撒花软烟罗裙,素雅清丽,与扶岑的束腰和香囊整好搭上色。两人并肩同行,相衬和谐。
前世做社畜的时候,她也时不时被迫出席一些场面。
像她们这样的小角色,只要打扮得低调素净一些,不出洋相也不过分出挑就可,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一坐。有生意就谈生意,谈不成生意就当挂件好好吃饭,顺便听一耳朵八卦,长长见识,也算有收获。
花柚本以为自己就是来当挂件的,跟着扶岑同进退就好。
没想到入了席,还有她单独的席面位置,就靠在扶岑的手边。旁边候立着一个侍女,专门为她斟酒。
这待遇让她短暂不适应一下。
后来一想,左右她都是扶岑带进来的。主人排座全是看在扶岑的面子,才不管她是山精鬼魅还是小僵尸,她局促不安个什么劲儿?
于是大大方方坐了,美滋滋享受起大佬的同等待遇。
……
花柚的座位同夏一和夏七等人离得太远,不方便也找不到时机搭话,
只能兀自吃吃喝喝,酒过半巡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宴上的气氛有些奇怪。
大家好像都放不开的样子。
虽然从未冷过场,席面热闹,好似一场普通的旧友聚会;又时不时聊到一些琐碎趣事,引发哄堂大笑。
可花柚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不自然,热闹得稍显刻意。
扶岑从头到尾更是没开口说过两句话,貌似不太合群。但若有人给他敬酒,他一律都会含笑举杯,给面子地尽数喝了,半场小宴走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与他喝过一轮。
花柚趁人不注意,挪着垫子悄悄凑到扶岑身边:“你这样下去,不会喝醉了吧?”
左右扫了扫,做贼似的,更小声:“要不要我替你挡酒?”
扶岑借着微醺的醉意,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头浅笑:“你一杯就醉,还替我挡酒?”
花柚皱了下鼻子:“我是一片好意,你怎么还打击人呢?”
伸手抓住他的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略有些心疼道:“要不然咱们早些走吧?他们总灌你酒,你也不知道拒一拒……”
她声音不高,但屏息凝神,集中注意听着这方动静的人们全听见了。
刚准备端着杯子去敬酒的人顿时不敢妄动,默默缩了回去。
“我得等一个人。”
扶岑喜欢她凑近了同他低语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自成一个小世界,谁也插入不进来。
轻轻道,“是个老朋友,我们好久没见过了。等他来了,咱们再走,好不好?”
花柚说行吧,
本来以为扶岑这话也没两句的样子,是同其他人处得不甚融洽,只是表面朋友过来撑撑场面呢。没想到还有个好久不见的至交,那确实应该等一等。
她说完就要挪着坐垫,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吃席,刚又上了一道热菜,她得赶紧尝尝。
刚费力往前捣腾了两下,突然整个人连人带垫子一起被拉回原地。
花柚回头:“?”
扶岑微微低头,依靠在她肩膀上,脸不红气不喘:“我头有些晕了,你能扶着我些吗?”
男人在酒席上,就不让人省心啊。
花柚不疑有他,无可奈何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支住他的身子,瞧着他问:“会想吐吗?”
“没有。”
“那吃些水果垫垫肚子?”
扶岑虚弱地:“嗯。”
……
扶岑手底下的将士和管事们,瞧见他家主上主动去招惹人家姑娘,还黏黏糊糊拉着人不让人走,蓦然有种眼睁睁瞧见了日出西山,河水倒流的癫狂感。
吓得场面话都不会说了,纷纷痴呆如鹅,伸着脖子,酒杯从手指之中吧嗒掉落也未察觉。
所幸花柚现下的注意力都在扶岑和刚上桌的菜品上头,并没有留意到其他人的异常。
自己试了一口新菜品,觉得相当不错,又换了筷子,给“头晕醉酒中”的扶岑夹了一口,热情安利:“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嗯~”
……
花朝彻夜不停地赶路近半月,风尘仆仆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面。
与他分离千年之久、最宠爱他的姐姐花柚,毫无戒备地将扶岑揽在怀里,任他微醺地半依靠着自己。还时不时耐心地贴贴他的额头,问他难受不难受。
花朝:“……”
他当场血压飙升,差点想冲山去和扶岑决一死战。
……
“?!”
花柚忽然感觉到一股腾腾的杀机直逼而来,警惕地回头望了过去。
大敞的殿门之外,黛色的天空之上挂着一轮圆月,清辉渺渺。舞姬举着团团灯火,从门口鱼贯而出,那人就站在舞姬簇拥的灯光之下。
逆着光瞧,他约莫是个少年的模样,长发高束,瞧着利落清爽。
形状偏圆、似黑葡萄般的眼睛泛红,水润润的,又清又亮。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来。
长得莫名有些眼熟。
花柚看了看他,见他眼中的感情激荡,似含着千言万语看着这方,心里缓缓冒出一个小小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