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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甄喜甜的连环逼问下,沈山初终于说:我有个感情烦恼。
就你还能有感情烦恼?甄喜甜大惊失色,如听到天方夜谭,以为他一辈子只能爱他自己。
沈山初不语,仿佛是谁透露了股票内线交易给他,一对外说自己就得坐牢去,他特别煎熬,非常不想说但又特别想说。
甄喜甜看他如此纠结,脑子一转:和顾云霄有关?
沈山初哼了一声。甄喜甜知道自己喜获正确答案,继续问:还有呢?然后呢?
沈山初道:然后没有然后。
甄喜甜知道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不告诉自己,沈山初心想如果她知道了她要怎么嘲笑我,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沈山初想了想,自己得摆脱这个困难的处境,至少有个可以讨论的对象。
如果要告诉一个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同性,那这个人也只能是甄喜甜,连张君君都不能知道。他道:我和顾云霄谈了。
甄喜甜疑惑道:谈了不是件好事吗?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升腾起种奇怪的不安,言下有隐隐的担心,觉得他的下一句也许就是个炸弹。
沈山初道:我想事情是相反的,不是他喜欢我。
甄喜甜听了半天没明白相反是什么意思,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沈山初没想到甄喜甜是这种反应,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天天在那边说来说去。
因为甄喜甜一时之间竟然也有点手足无措,表达艰难。
沈山初心想这人也觉得兹事体大了?平时老爱开自己和顾云霄的玩笑,事到如今,反而比自己更慌张。
甄喜甜好不容易才组织起语言,站起来说:因为从未觉得你有这种倾向。你是不是因为我说话没个把门的,被我误导了?是我该死。我平时玩笑开太大了。
甄喜甜此刻非常后悔以前自己胡说八道,百无禁忌。因为她知道沈山初从来没这方面的倾向,此刻听到沈山初自己说出来,简直颠覆自己的固有认知,心情根本不是简单的后悔两个字可以说完,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会这么后悔。
沈山初倒是没想到甄喜甜把这当成一个错,又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摇摇头安抚她:不管你的事。你冷静一下,从没听说过玩笑话会让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
可是甄喜甜欲言又止。
沈山初很认真地说:本来感情和性向就是线性流动的,以前不喜欢,不见得现在不喜欢。如果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也就认了。
甄喜甜艰难地理清接收这些全新的巨量资讯,才多久不见,怎么他这里就认了?她问道:顾云霄知道吗?
沈山初摇头:他当然不知道,我也是刚想明白的。
甄喜甜连忙道:你确定你想明白了?可能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沈山初没说话,站起来走向餐桌:你来都来了,喝点酒吧。
他看着顾云霄送来的红酒,他拿着看了一下,酒的年份是自己的生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到底舍不得开了喝掉。放了下来,从酒柜里另外找了一瓶开了。
甄喜甜坐在那里,独自茫然,也许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心头竟然和沈山初一样千头万绪,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要失去一个亲密好友的错觉,她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可能是因为和甄喜甜分享了自己的心事,他的情绪反而奇怪的重新好起来。
他倒了酒,看着其中的杯光潋滟,他说:也许我搞错了,明天起来,就不一样了,也许根本我神经错乱,胡思乱想。
甄喜甜说:那如果没有搞错呢?
沈山初理清楚了,反而高兴起来:那也是个好事,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高中的时候那个顶多算暗恋吧,结果她来跟我告白,我立刻幻想破灭。
我原本以为我是个怪胎,适合一辈子单身。但现在我也能喜欢人,能喜欢别人,是多么好一件事,我可以试一下。
甄喜甜说:可人家根本不知道,也没说要和你在一起啊。
沈山初说:他怎么想是一回事,即使喜欢也不代表要在一起。
甄喜甜沉重摇头,又想起往事,不禁怅然若失的笑:你倒是想得开。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拍剧那次吗?我们说过三十五岁还没对象,我们就结婚算了。
沈山初想起来哈哈大笑。那个时候是他和甄喜甜感情开始好的时候,彼时两个人都是娱乐圈的nobody,那个剧的女主设定是一个烟花女子,甄喜甜演个丫鬟,他演个反派的有钱嫖客。
各自戏份都不多,却贯穿了全剧,得在剧组呆一个月去衬别人。
剧组本来是最趋炎附势阶级属性最明显的微型场地。主演自然带了一个团队,又是化妆又是助理,一出场就是七八个人一起出场,前呼后应,走路带风,是这里的国王。
而他们就是连场记都看不上的人,有一回进剧组时换场地时,搬道具的工人转身的时候道具砸到了甄喜甜,甄喜甜当场血流如注,差点没当场毁容。
工人一看是她,反倒粗声粗气骂甄喜甜没眼色,都不知道站哪里,专门碍别人的事。
沈山初看了忍不了和工人对骂了起来,搞得现场一片凌乱。
现场时间宝贵,没人有这个闲情雅致去管一个工人和一个临演谁对谁错,只厌恨他们耽误了拍摄的时间,错过了下一场日落的拍摄,本来制片铁青着脸要把他们统统赶出剧组,还好导演嫌麻烦,毕竟虽然他们很次要,却是很多场次的背景,换了人更麻烦。
甄喜甜孤立无援,最终是沈山初开始照顾甄喜甜,一有空就带着甄喜甜去看医生换药,有一次回来已经很晚,他们拍摄场地又很荒,自然是不可能有车接他们。
他们换了几次车后,又徒步走了几公里,在黑暗的荒地里,甄喜甜很害怕,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这个旷野一样,走到最后可能发现没有光,只有悬崖。
她哭着问沈山初他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们这样的努力是否有意义。
这个文也横跨了一个年,无论写文或者人生都是在这个星球短暂的经过,对于大家的陪伴始终铭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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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怕剧情连不上,可以去看看,如果觉得木有问题,那也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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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霑 5瓶;
第63章 五十二/试探
沈山初说不上来, 因为努力了不见得有回报。特别是演员这个行当,很多时候当你站到了顶峰,你也分不清是实力多一些还是运气多一些。
即使是到现在, 他依然这么想,他和甄喜甜固然有天赋又肯努力,可是有天赋肯努力的人太多太多了, 能成功者都是时也命也。
所以在穷困潦倒时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取暖,相信两个人的寒冷加起来就是微温。
尽管看不到未来, 却依然为双方打气, 彼此保持着希望, 对于他们那样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希望就是最好的钻石。
所以二十岁出头就一起胡说八道许下乱七八糟的诺言。沈山初说:你竟然还记得。
甄喜甜郑重说:废话, 谁对我好, 我记谁一辈子。
喝到半夜,沈山初担心甄喜甜万一醉在这里, 明早被人拍到,到时候可就真说不清了,就打电话让甄喜甜的助理把甄喜甜接回去。
甄喜甜在回去的车上, 把车窗摇下来,风像是当年他们在旷野走的时候那样, 呼呼一个劲往车里吹着, 她想自己和沈山初兄妹般闹了这么多年, 本来也不觉得怎样。
直到眼看着这样的黄金日子要消失了, 她心中泛起了奇特的荒凉和恐慌,他们原本是最亲密无间的,有个无关的人却非要插进来一脚。
她一向依赖他的支持, 她知道她现在站在顶峰,根本无法分辨那迎着自己的所有笑脸能有几个是真的,又有多少是想笑着把她推下去。
但她知道有一双眼一定是真的,那是沈山初的眼。她了解到她自己远远比想象的还要依赖沈山初一些。
沈山初本来晕乎乎本来打算去睡下,却在微光里看到了顾云霄送的薄薄的礼物,他便走过去,想看看他送的是什么。他小心翼翼拆着,希望包装纸也能保存完整。
他拆开后,发现是一张画像,刘海微微垂着,眉眼开拓,眼神里有点神气,另外一个自己在黑暗里翘着嘴角看着自己,是自己的画像,署名是顾云霄他看到的自己。
这个混蛋,真的不怪自己和甄喜甜,他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想象力再贫瘠的人也要想歪。
他看着画像,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何自己就笑了起来,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就把画像摊在月光下,自己回到卧室倒头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听到门铃声,他开门一看是快递,送来了一个画框,看着是前几天顾云霄预定的。
这混蛋想得真是周到,还要让自己把画像裱起来挂在自己的房子里,真这么做自己得多自恋啊看来他倒是还蛮了解自己的。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晨曦的光铺满了整个城市,看着眼前所有高高低低的楼都在埋在这金沙金粉里,使得他心情又明亮了起来,再糟糕的心情看到早晨的太阳也会变好起来吧!
阳光也照在那张铺在台上的画像,他笑了笑,觉得滑稽,这人真土。
心中不知怎么的,又很想节目新的一期赶快开工,真是的,自己第一次这么想去一个综艺上班。
终于他还是昧着自己的良心把壁上一副数万元的画作拿了下来,把顾云霄的画换了上去。
他看着挂好的画像,想自己真的是疯了,这种水平的画作每年不知道全国各地多少的粉丝要送给自己。
让他不得不大呼保护环境,爱护纸张,亚马逊丛林本来就已经被巴西烧了不少,大家不要再火上添油。
他重新阅读手机的未读信息,因为昨天心情打乱,都没有闲情雅致看,一大堆生日的祝福中有一条来自顾云霄的祝福,他简单写着:年年有今日。生日快乐。
他想着昨天惊慌失措如丧考妣的心情,心想年年有今日倒也免了吧。想了很久,最后回了两个字:谢谢。
很快,顾云霄就回了信息:客气。心情好点没。
沈山初想了下,笑着回:我心情大好。
顾云霄听着,以为他和自己解开误会后,没有了疑虑,所以心情更好了起来。
听到他不怪自己,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他决定以后做事多考虑沈山初,慎重些谨慎些,不能太过于感情用事了。
沈山初看着手机好一会他还没有回复,他干脆放下手机一会去喝水,一会去吃早餐,结果回来手机还是很安静。
沈山初心想这就不回了,他忽然体会到了自己这种平时三言两语终结语音聊天给别人造成的困扰,他问:我昨天因为你没吃蛋糕,你不表示一下?
给你订一个?
能有点诚意?
顾云霄想了想: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行了吧。
那还算个人。沈山初回:不过我有个节目要录,得晚上了。
顾云霄答应下来,心想沈山初从未主动邀请过自己,估计他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想要问出我的真实身份,我得想个对策绝了他的猜疑。
虽然被怀疑了,但是顾云霄很沉静,他想我现在就是顾云霄,不管他怎么猜都无法证实我不是,沈山初是个明星不是侦探,想要怀疑自己都没那么多的精力和智力,多否认几次,到最后只会觉得是自己的一场胡思乱想而已。
他在网上找了好久,终于挑到了一款满意的蛋糕。
没想到录的节目延迟了时间,搞得他心烦意乱,出来又是堵车,整个城市好像他的心情,一锅滚粥似的,所有车堵在路上,都亮着灯弓着腰急不可耐的样子,好似海里漫长的鱼群急着逆汹涌的洋流去排卵繁殖。
沈山初恨不得替司机按喇叭。张君君瞥了他一眼:你干嘛,奈何桥边有人等你啊。
沈山初道:我们明明签好了时长。
张君君道:这种事难免嘛。人家也补钱了。
沈山初看着张君君道:我们不是缺钱的人,谢谢。
倒是把张君君惹笑了,张君君道:你不缺钱,你缺爱。
沈山初道:我也不缺爱。
张君君道:你不缺爱,但是别人给你的爱你都不稀罕,你缺自己想要的那种爱。
这句话倒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刀子似的把沈山初说沉默了,张君君倒是难得见一向话要说绝的沈山初没有回怼自己,心情很好,觉得获得了暂时的胜利。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山初心想:说到底每个人自个付出的爱只有自个心疼,我不要的爱于我只是浪费。
可是别人给的时候也付出了全部的真心,是我糟蹋了,所以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而我想要的爱又迟迟不来,所以我才像个怪胎。
顾云霄按门铃的时候,沈山初瞬间开了门,像躲在门后等着似的,他倒是吓了一跳,这人难得对自己这么热心,到底是心胸广阔,气隔了夜就不生了。
厅里开着橘黄色的灯,他看沈山初还置了一桌酒菜。
沈山初笑着请他进来:你请我蛋糕,我当然要请你吃顿饭。
顾云霄看着是正宗的粤菜,摆盘也很精美,就问:你做的?
沈山初摇头请他坐下:借花献佛,我可不是你,做不了这么好的菜。
顾云霄问:就我们两个?
沈山初笑容不明:自然。我家又不是菜市场,要人来人往,鬼影憧憧。
顾云霄心里揣测他这么大的阵仗一定是为了追问自己的身份,他放了蛋糕,要插蜡烛。
沈山初道:先吃菜,不然先吃了蛋糕什么都吃不下。
顾云霄听了觉得在理,就停了下来。沈山初开了一瓶红酒。
笑着看着他问:你红的?白的?还是喜欢啤酒?啤酒在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