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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俞恬苦口婆心的指导,我这几天练琴时都将音乐教室的门牢牢上锁,以保人身安全,就怕林诗晴会上前找麻烦。
最近,我习惯在暖身时弹几首较注重情感而不是技巧的现代乐,演奏抒情歌远比古典乐让人放松,也少了紧凑的十六分音符。
练习完《riverflowsinyou》,我从书包中拿出莫札特谱集。放上琴架的那刻,我吓得倒抽一口气,钢琴黑色的亮面上竟然有个倒影一闪而过。
猛然转过身,有位我从来没见过的男孩站在窗外,直勾勾盯着这个方向,那有着内双眼皮的双眸配上饱满的卧蚕,不特别打扮却有些亮眼。
我疑惑地瞪着那个男孩,定格了将近十秒之久。
难道是有学生把东西遗忘在教室吗?
很快的,他便推翻了这个臆测,那个人举起手来,像是在给我看什么东西,他手心上的小物品在夕阳下散发出一抹银色的光。
我心头一颤,是俞恬的吊饰!
我迅速起身,上前为他开门。
吊饰怎么会在他手上?他又怎么会来这里找我?顿时数个疑惑伴随着不安淹没了我的思绪。
「这个……是你放的吧?」他缓缓开口,嗓音异常奇特,明明语气平顺,却有股莫名阳光的味道。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只能这么回答,总不能直接承认。
「林诗晴说,是那个每天都在音乐教室弹琴的女孩放的,这么看来就是你吧?」这回他的语气流露一丝笑意,却完全不是个友善的笑容。
她果然看见我打开置物柜的景象了,但……怎么会是这个陌生男孩来质问?
「那又怎么样?」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中瀰漫着一股诡譎和彷彿随时将爆发的难堪。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他挑起眉。
我被错愕带来的衝击呛得咳了几声。
「你不是把这个吊饰放在我的书包旁吗?」
他的书包旁?难道我放错了?不可能啊!我是绝对不可能出这种差错的!
心中开始盘旋了几个可能性,也许是林诗晴防备心氾滥把吊饰移到他的柜子里,也许是俞恬的情报是错误的,姜井衡并没有固定置物柜的习惯,不然,就是我真的犯傻数错柜子!
「你这样我很尷尬欸,不说话一下吗?」
他的话终于将我从思绪中脱离,这是我第一次搞砸俞恬的送礼行动,无限的懊悔完全击垮了我的自尊心,心中有股强烈的歉疚坚定了我不能把她供出来的决心。
思考了许久后,我决定先釐清状况。「你每天都把书包放在那个置物柜吗?」
「不是啊,我都是乱放的,但这有什么问题吗?」他看上去十分和气,但还是流露着陌生人对谈时必备的傲气。
「没、没事。」我再度抿唇,陷入缄默。
「所以,这个吊饰是你的吗?」
我依旧哑口无言,只猜得出他是以为我送了有爱心的饰品给他,正常人面对陌生人的表白应该都会拒绝,甚至觉得荒唐吧?
我一向有着浓厚的自尊心,就算礼物并不是我送的,但被一口回绝将会有多难堪啊,也许往后剩下的高中生活,每当在走廊遇见他,都会被当成曾发过的好人卡看待……
我用力挠挠后脑杓,陷入顏面的胶着。
最后,自尊心胜过忠诚,我呼出一口气,迅速回答:「我是帮朋友放的。」
「朋友?该不会是俞恬吧?我看你只有两个朋友而已,谢鑾瑛应该是不可能,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喇喇的的人。」
「你……认识她们?」
「谢鑾瑛以前曾和我搭同一班公车上学,俞恬是我以前补习班的同学,还算认识。不过,该不会真的是俞恬吧?」
挣扎了良久后,心中对俞恬的愧疚终于战胜了自尊心,我不能让这个男孩误会俞恬,尤其他俩又互相认识。
「不是!绝对不是她!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激动地为她澄清,「你知道这个要干嘛?有一个人默默的追你不是很好吗?」
「因为我的钱包那天练完射击就不见了,我只是想问问看吊饰是不是你放的,但你说你只是帮忙送,我才顺便问了一下对方是谁。」他耸耸肩。
「你该不会怀疑我偷了你的钱包吧?难道射击大楼没有监视器吗?」一股莫名的恼火在我心底萌发,没想到在我懊恼的同时,这个人竟然是以看待嫌疑犯的心态面对我。
「监视器已经损坏很久了。」他收起礼貌的笑容,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太火爆了。「没办法,你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觉得我看起来有缺钱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他再度耸肩,「不过既然你否认,那我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我走了哦,掰掰。」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音乐教室。
他实在是一个怪异至极的人,看起来真的相信我的话了,除了吊饰是朋友送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