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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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小姐指着那些笔墨纸砚道：“我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参加斗香，便让丫鬟多预备了几份笔墨。哪位想参与斗香的便可领取一份笔墨，若是不想凑这份热闹，可以和我一样在旁做个评委。”

宋二小姐这番话落下，有七八个少女愿意在旁做评委，后面又有几个少女犹豫了一下没有下场，最后参加斗香的便是宋四小姐、文莲心、米朵和其余几位少女。

等这九人落座以后，宋二小姐便让人取走了多余的笔墨，然后轻轻一拍手，就有几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宋二小姐道：“这次斗香，我是按着一般的斗香流程走的。第一关便是辨认香料，这五个托盘上共放着五种香料，凡能辨认出三种以上香料者方能进入到下一关。”

宋二小姐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米朵一眼，她命人准备五种香料的时候，特地让人准备的都是比较珍贵的香料，目的就是为了让某人知道，调香可不是谁都能学的。

宋二小姐这番话落下，朝最前面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就端着托盘跪坐到了长桌之前，然后揭下了香料上面覆盖的布巾。

布巾一揭下，米朵就见到托盘上放着一块黄褐色的香料，木质坚硬、细腻，表面微有光泽，再轻轻一嗅，便能闻到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清新自然的香气。

不用说，这定是檀香木了。

米朵从容写下答案，便等着后面的丫鬟揭开下一个香料。

下一个香料却是一块指甲大小的树脂模样的香料，那树脂模样的香料表面呈现黄白色，破裂面则有蜡样的光泽，而散发出来的香气却比较特殊，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米朵确定自己从未闻过这种香料，便先回忆了一下大管家没有替自己买到的那十几种香料。本来大管家已经派人去了叶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那派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而那剩下的十几种香料，米朵便迟迟见不到真容。

那十几种香料中，多是比较珍惜和少见的香料，米朵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香料，忽然想到了有一种香料的形状和颜色还有味道，都极为接近眼前的这块香料。

当米朵凝神思考眼前的这块香料到底是不是书上记载的那种叫乳香的香料时，宋二小姐嘴角上微微浮起了一丝笑意。宫中的那位袁贵妃特别偏爱有乳香的合香，因此乳香这种香料，自从几年前就已被官家垄断，如今市面上已经很难再买到这味香料，她倒要看这位文三姑娘怎么辨认这味香料。

宋二小姐想到这里，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便拿眼望了捧着乳香的丫鬟一眼。那丫鬟便收起托盘站了起来，跟着第三个丫鬟便过来将第三样香料摆在了众人面前。

第三样香料却是一味草木类的香料，白芷。

米朵学药膳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跟这些草药打交道，因此丫鬟一打开布巾，她就认出了眼前这位既是草药又是香料的白芷。

第四样香料也是草木，不过却是株比较特殊的草木。

米朵看着托盘上那株纯黄色形如酒杯的干花时，忽然微微一愣，这不是郁金香吗？

米朵愣过之后就恍然大悟，原来调香秘术上所记的郁金正是这郁金香。

郁金香后，第五个丫鬟便跪坐到了长桌之前。

布巾一揭开，米朵便见到了一块颜色黑黄的香料，那香料拳头大小，呈现不透明的蜡状，看上去倒是和琥珀有几分相似，可是上面散发的一股沁人心脾酷似麝香的芳香，却让米朵立时回忆起了一味极为珍惜的香料，龙涎香。

龙涎香作为历代君主常用的香料，米朵对它虽说不上熟悉，可是前面有一两个世界里，到底去过几次宫里，而这龙涎香的香味确实清香四溢，虽然酷似麝香，但却比麝香更为幽雅，因此米朵一闻之下就辨认了出来。

乳香，郁金香，龙涎香，看来这宋府的底蕴确实不一般，尤其是像龙涎香这样的香料，宋二小姐随手都能拿出来供她们斗香，可见宋家积攒的香料之多。

五种香料辨认完，宋二小姐便示意丫鬟把九人手上的宣纸收了起来。

参加斗香的人中，属文莲心与宋二小姐最熟，因此第一个说道：“二小姐，最后那块香料是什么啊，我闻了半天只觉像是麝香，可是麝香又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那当然不是麝香，宋二小姐深为文莲心在调香上的天赋担忧，不过面上却轻轻笑道：“是宫廷里御用的龙涎香。这块还是前年圣上赏给大哥的，前几天被我从大哥手里要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修改了一个小错误，沉香表面是没有香气的，有香气的是奇楠香。

第186章 古代调香师

“原来是龙涎香，怪不得那么好闻。”

“早年我曾随母亲进宫时, 也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只是像这样拳头大小的龙涎香我却是第一次见。”

宋二小姐含着淡淡的笑，听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完龙涎香, 方才一一说出那五样香料。

“那五样香料分别是檀香、**、白芷、郁金香、龙涎香。”

最后一个字落下，文莲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好险，我刚好写对了三种。”

自家表妹的底细，宋二小姐比谁都清楚，她这次为了让米朵出一个丑, 特地挑的都是比较珍贵珍惜的香料, 文莲心能猜出三种已经算不错了。

至于那位文三姑娘，宋二小姐觉得她能猜对其中一种都已经很不错了。她的目光不由落到人群后面的米朵身上，却发现对方的神态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沮丧和失落, 反而透着一股胸有成竹, 仿佛刚才的五样香料都猜对了似的。

怎么可能？宋二小姐心里虽是这样想, 可还是翻出了米朵交上来的那张宣纸。

“檀香、**、白芷、郁金香、龙涎香。”

对方居然一个都没猜错, 全都答对了。

宋二小姐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可是宣纸上面的字迹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没看错，对方的确全都猜对了。

“想不到文三姑娘原来是真人不露相，五样香料全都答对了。”宋二小姐到底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微微震惊过后, 脸上就又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话一落下，众位少女的目光就落在了她手中的宣纸上，宋二小姐索性将米朵的那份答案抽出来拿给大家看。

等少女们看到上面的字迹后，就把惊异的目光投向了米朵。

其中一个少女还道：“文三姑娘真是刚开始学调香吗？”

“没错，我刚学习调香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米朵从容微笑道，“这个大姐姐可以给我作证。”

文莲心心里嫉妒的要死，可是面上却只能强笑道：“我这位三妹妹确实才刚开始学习调香。”

文莲心说完这话以后，有的少女就惊叹了一声，“两个月的时间，竟能把辩香学到这个地步，真是让我们这等资质平庸之人自叹不如。”

宋四小姐却不相信有人会比自家大哥的天赋更出众，正要开口抢白几句，就见宋二小姐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方才咽下了口边的话。

“岂止是让我们自叹不如，简直就是让我等惭愧不已。说来我大哥当初学习辩香的时候，也花了两三年的时间。而文三姑娘竟只花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辨认出这些珍奇的香料。我竟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姑娘的天资了。”

宋二小姐明里是在赞叹米朵，可是暗里的意思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果然，听了宋二小姐的这番话，先前羡慕米朵资质的少女们就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米朵。宋檀此人是大周朝最有天赋的调香奇才，可是他在学习辩香的时候却也花了两三年的时间，这样一想，对方分明就是说谎，明明早就开始学习调香，可却硬说自己才刚开始学习调香。

文莲心作为米朵的证人，也接收到了几道怀疑的目光，她心里又气又急，狠狠的瞪了米朵一眼。

米朵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却不动怒，“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生来鼻子就特别灵敏，所以辩香这件事对我便容易的多。”

“你说你鼻子灵敏，这话是真是假？”宋四小姐早就忍不住了，如今找到机会，便插了这么一句。

“此话当然是真的。宋四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上一试。”

宋四小姐冷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紫苏，你去花园折几支花草。我倒要试试文三姑娘的鼻子有多灵敏。”

紫苏就是先前手捧郁金香的那个丫鬟，听到宋四小姐的吩咐，便去了花园。

宋四小姐又低声吩咐了旁边一个侍立的丫鬟几句，过后那丫鬟便取来了一条丝帕，对米朵道一声得罪，便把她的眼睛罩住了。

须臾，就有一阵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过来。

伴随着微微的风，一股夹杂着薄荷、月季、艾草、藿香的草木清香就飘了过来。

米朵轻轻一嗅，空气中除了这四样花草外，还有一股极淡的茉莉花香。

不过这股极淡的茉莉花香却转瞬即逝，很快就又没了踪迹。

“文三姑娘，现下就请你说出紫苏手上共有哪几种花草吧！”

米朵还在沉吟，就听宋四小姐提醒她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紫苏姑娘手上应该拿着四样花草，分别是薄荷、月季、艾草和藿香。”米朵说出了这四样花草后，又顿了顿，“不过这位紫苏姑娘去花园的时候，是不是摘下过茉莉花，因为我还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姑娘好灵的鼻子！”紫苏讶异米朵竟能闻出那股茉莉花香，便解释了一句，“我在去花园的路上，遇到了三夫人，三夫人正在采集茉莉花，想来是我跟三夫人说话的时候身上沾染了一丝茉莉花香的味道。”

紫苏就是在三夫人面前停留的再久，可身上沾染的茉莉花香也有限，等到紫苏从花园走到这里，身上的茉莉花香就是再浓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可这位文三姑娘却能从紫苏的身上还能闻到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这下子，众人再说不出话来，十个有九个都相信了米朵。

就是之前一直没说话纵容嫡妹为难米朵的宋二小姐也信了几分，毕竟亲眼所见，加上紫苏又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绝对不会说谎。

是以宋二小姐心里转过一番念头后便道：“什么叫做天赋异禀，今日我真是见识到了。文三姑娘果真好本事......”

“能让你宋二姑娘说出天赋异禀这四个字，我倒要见见这位有好本事的姑娘了。”

伴随着一道温婉动听的声音，一个面庞白皙的妇人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进了青芜苑的这三间上房。

“三婶，你怎么来了？”宋二小姐笑着迎了上去。

米朵早在紫苏说话的时候，就摘下了帕子，如今听到宋二小姐称呼那位刚进来的妇人为三婶，就仔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位宋府的三夫人三十上下，皮肤虽生的白皙，可容貌只能称得上是普通，穿着水绿色暗纹缎子的对襟长衣，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珍珠簪子，手上则笼着一对碧玉镯，和米朵一样打扮的非常素净。

只见这位打扮的素净的三夫人笑道：“我在园子里听说你们在青芜苑斗香，就想来凑凑热闹。刚在门口又听你夸赞什么天赋异禀，我便好奇到底是哪位姑娘当得起你这句夸奖？”

宋二小姐便回身把米朵拉到了三夫人跟前，“就是这位文府的三姑娘，莲心的三妹。”

三夫人先看了文莲心一眼，才看向米朵，点头道：“这位三姑娘的眉眼果真和莲心有几分像。”

宋二小姐道：“岂止眉眼和莲心有几分像，她在调香上的天赋更是像极了我们宋家人，刚才紫苏到花园采摘花草，身上沾了些茉莉花香，便让她闻了出来。”

宋二小姐眼见米朵此人真是她先前所说那样在嗅觉上异常灵敏，便很快换了口风。

三夫人惊异于米朵的嗅觉，问了句：“当真？”

宋二小姐笑道：“这还有差，众位姐妹都能见证，这位文三姑娘确是天赋异禀。”

三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米朵几眼，赞道：“小姑娘看着就灵气逼人，怪不得能被我们宋二姑娘称得上一句天赋异禀。”

三夫人夸完米朵，便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本来我想着你们既要斗香，就少不了要用到香品。正好前段日子我自制了一些香丸，便带了过来，让你们品评品评。”

三夫人说着话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然后当众打开，就见匣子里放着一个瓷盒，揭开瓷盒里面静静躺着三粒龙眼大小的香丸。

那瓷盒一揭开，立在旁边的米朵先就闻到一股微甜的杏花香，继而便是清雅的佛手香和浓烈的玫瑰香。

宋二小姐也闻到了那三股香味，“三婶这三丸合香送的正是时候。第二关我出得题目正是品香，本来我准备的是市面上买来的一味香丸，不过既有三婶的这三丸合香，那么那味香丸也就可以弃之不用了。”

三夫人道：“你别忙奉承我，我是知道你的本领的，这位文三姑娘和诸位姑娘们的本领想必也不差。这样吧，我来做评委，大家一起来品评这三丸合香，看谁能猜对其中所用的香料，我这对碧玉镯便是谁的。”虽然宋二姑娘说的那么真，可是三夫人却对米朵的嗅觉是不是那么灵敏抱有一丝疑虑，便把宋二小姐拉下了水，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可能胜过侄女。

三夫人心里转着念头，便取下了那对碧玉镯做彩头。那对玉镯虽然不是极为难得的蓝田碧玉，可是玉质温润，颜色通透，也是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三夫人把话说到这里，宋二小姐这个做小辈的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便吩咐丫鬟们拿来品香的香炉，又重新让人取来了几份笔墨纸砚。和参加第二轮斗香的小姐们一起坐到了长桌之前。

三足青花瓷小香炉取来以后，三夫人亲自上前，打开香炉，将瓷盒里的其中一丸合香轻轻点燃，一股微甜的杏花香就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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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古代调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