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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气笑了:“你能不能心眼再小点?居然还记得人家名字,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

梁径倚墙偏头瞧时舒找钥匙,淡淡:“那你记得什么?”

时舒想了想:“就记得你揍我。说什么长得好看就跟人家回家?万一长得好看来骗你呢?还警告我,下次再跟随便什么人跑,就再也不理我了。”说完,时舒状似无奈地叹气:“这么一想,我从小就舍不得你——美女都没你重要。”

梁径刚要笑,就听时舒狡黠道:“不过你说的那个乔弥,真有那么好看?那她现在长大了,应该更好看吧?”

梁径笑容戛然而止。

门唰地打开,时舒飞快往里窜,一边乐得不行一边往卧室逃。

梁径站在门口,过了会,关上门,打开客厅的灯。

时舒靠着门背笑得咳嗽,梁径那一下变脸还在眼前,他很久没看到一贯温和的梁径如此迅速地变脸了。

笑了会,时舒就直接脱了衣服去洗澡,身上一股火锅味。可等洗完澡,他发现卧室门依旧关着,梁径没有来找他。

开门出去,客厅有股淡淡的牛奶香味。

热好的牛奶摆在桌上,梁径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边喝奶一边满屋子找梁径,意识到梁径吃醋去楼上后,时舒顿时服气,这个人的心眼已经不是小了,简直要摆在显微镜下才能看清。

时舒就拿了钥匙去楼上。

不知道是丁雪梁坤还没回来还是早就睡下了,客厅没开灯。时舒小心翼翼去敲梁径卧室的门,没人理他。

时舒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卧室里也只开了书桌前的一盏台灯,浴室里传来水声。

“真小气。”

时舒嘟囔着在书桌前坐下,摆弄梁径桌上的相片,一共有三个相框,一高两低,错落地放着。

高的是梁家全家福。

梁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在中心,一身素朴长衫,面色和蔼,但气势却深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印象。身后是丁雪梁径和梁坤。丁雪温婉,梁坤周正,一家三口笑意融融。

时舒记得这是梁径十五岁那年中秋拍的。

相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得天独厚的矜贵气。

时舒盯着梁径看,忽然想,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梁径更俊朗的人吗?没有了,时舒想,梁径和乔弥,那是魔法打败魔法,而梁径,是史上最大的魔法,是独属于他的魔法。

下面两张相片都是梁径和时舒。

一张是附中开学,梁径和时舒穿着校服在校门口相视一笑。

时舒记得拍照的是原曦妈妈,原曦妈妈当时还说,这两小伙,模样架子,可以做附中宣传片了。丁雪当时看了就要了底片说去洗,后来不知怎么被梁径拿来安了相框摆在了卧室书桌上。

还有一张是他俩小时候在安溪梁宅。两个人坐在桌边吃早点,时舒抬头冲镜头笑,笑得眼睛都没了,一旁梁径转头看着他。

时舒记得相片是丁雪拍的,那会丁雪身体好了些,去安溪看梁径,就给他们拍了好多照片。只是时间有点久,边角已经泛黄,照片里的细节也暴露出淡淡的光斑。

面颊一热,时舒回头,就见梁径裸着上身瞧他:“做梦呢?”

时舒抱着相片感慨:“我们都长这么大了。”

梁径淡淡道:“嗯,难为你还惦记着人家好不好看。”

时舒笑得趴桌上:“梁径,你是不是有病?”

梁径朝衣柜走,头也不回,没理他。

时舒走过去抱他:“我真没惦记,我就随口说说,快,笑一个给爷看!”说着他就往梁径面前凑。

梁径垂眸注视他,头发还湿着,眉眼漆黑深邃。时舒就去亲他的鼻梁和嘴唇,啵啵几下,讨好意味十足,梁径被他弄得心软,中途换了方向,抱时舒坐在床沿:“我不喜欢你在意别人。”

时舒点头:“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就是随口,真的,我压根一点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要不是你说,我也——我根本就没印象。”他臣子似的表忠心,手也不闲着,对着大少爷梁径摸来摸去,过会又去摸自己:“梁径,你腹肌比我硬哎......”

梁径无语,推开他瞎摸的手,想站起来套一件上衣。

时舒不让:“让我摸摸嘛,你这都不让我摸——”

“时舒。”梁径简直拿他没办法,摁住人,语气急促:“我还想你摸别的地方,你摸吗?”

时舒很快感觉到什么,纯纯的腹肌大赛顿时变了味道,他脸腾得红了。

梁径按捺不住,去亲他从进来就一直水润奶香的嘴唇,间隙里喘.息着问他:“嗯?摸吗?”

不知是哪里的风,吹过书桌上的书本,簌簌几下翻页声。周遭的一切很快又归于宁静。空气里有沐浴露和牛奶的味道,还有越来越浓郁的腥气。

时舒看着手心,脸上热度不减。梁径抽了几张纸握着他手擦,他出了一身汗,额发都垂下来。

“你爸妈呢?”

“去安溪了。”

“啊?”时舒疑惑:“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梁径抬眼看他,眸色极深,但语气很平静:“我妈没事,我爷也没事。是我爸。估计还是学校辞职的事,我妈犟不过我爸,只好去安溪找我爷。不过应该改变不了什么。”

时舒点点头:“哦......”

手心还有粘稠的触感,时舒握了握手,梁径伸手过来握住他,两只手很自然地十指相扣。

时舒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梁径肤色深一些,手背上青色血管的脉络比他清晰也突兀。

梁径见他专注,先前被眼底热气熏染的睫毛此刻乖顺又可爱,他忍不住侧头继续去亲他。

比起面前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想要叩开他齿关的舌尖却不是那么沉稳,时舒闷声笑起来,就是不张嘴,一边想要伸手去推,谁知交握的手早就被梁径扣得死死按在身侧。

“你——”

一张嘴就被抓住。

梁径吻得很急,很冲动,好像此前所有的表象都是假的,都是伪装的,他还在吃那一点微末到可笑的醋,舌尖齿尖恨不得将身下的人吃干抹净。

时舒先是觉得缺氧,慢慢地,觉得战栗,一种很悠长又很强烈的快乐从唇齿间蔓延,逐渐漫向他的四肢和心脏。让他动弹不得,让他浑身发抖。

心脏剧烈鼓噪着。

眼前都雾蒙蒙的,睁开眼是梁径,闭上眼也是梁径,什么都是梁径,他快要被梁径亲晕了。

不知道亲了多久,久到时舒觉得自己颅内再也掀不起一点浪潮,就要歇菜的时候,梁径终于放开他。

时舒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嘴唇肯定肿了,而梁径像是没吃饱的猎犬,在他颈侧状似温柔地亲吻着。

“梁径......”开口哑得自己都害臊。

“嗯?”

时舒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摸索”:“你怎么这么......”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不能说“学习能力”强吧。

时舒无语。

梁径低低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让你做题不要跳步骤,一步步来,这样不是更舒服?”

时舒:“......”

“可你也太熟练了......”时舒抬手捂住眼,不想去承认和梁径亲吻的快乐。

“我还有更熟练的。”梁径起身下床,锁了卧室的门。他语气太自然了,好像在解一道难度中上的题。

时舒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对上梁径的眼睛,不由往后蹭了蹭,梁径的视线太露.骨,时舒看得手脚发软:“你怎么这么色啊......”他实在找不到词了。

梁径坦然:“还好吧。”

时舒:“............”

第19章

象征时间的节点有很多种。

有些宏大得足以贯穿七十亿人的历史,有些微小得只存在于两人之间。

七月热夏,倒错的雨季预示了南北气候的变迁。但对时舒和梁径来说,早在暮春与初夏交接的五月,一切就已经明朗。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怎么样。”

“时舒,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想亲你。”

......

那个时候,楼上的高三气氛压抑,高二组的预备选手们倒是格外放松,像是游戏场上抓紧时间玩的最后一场,激动又热烈。每天的跑楼声都要让教导主任出来训好几次。

闻京天天过来抓梁径时舒打球,他俩纯属锻炼加陪练。闻京是当任务的,他要考体育特长生。

——原曦有句话其实分析得很对,闻京头脑确实过于简单。

不然,当时舒接连四次拒绝篮球邀约、梁径在场上几次三番低级失误之后,他就应该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观察,而不是想当然地以为时舒又又又又不舒服了,而梁径,大概是学习太累了吧。

——他虽然没有m大那么高的志向,但他也知道学习的苦。

但无论如何,闻京是想不到爱情的苦的。

在他的爱情概念里,同班班花唐盈大概类似他的爱情苦,不过也只限于:这女孩好漂亮,要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的单纯幻想里。

原曦和方安虞忙着补习,到点下课,不是赶着回家就是赶着去补习班,时舒和梁径的异常淹没在他俩没完没了的题海和各自的焦虑中,有时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等想要仔细问问或者细心观察的时候,学业就会整个压来,遮天蔽日的。

周五惯例打篮球。

三点一刻,下午第二节 课后的大课间,闻京跟闹铃似的准时出现在理科一班门口,他朝正在搬桌子的梁径大吼:“五点?”

梁径看着慢慢挪桌子过来的时舒,没说话。

闻京掂了掂手里的篮球,不耐:“梁径!”

梁径点头:“好。”

闻京想问时舒,但是时舒背朝他——虽然从小到大时舒背朝他很多次,但闻京直觉这几次都不简单,还是不要惹了——临走,他同梁径说:“游赫跟我说今天不来,替不了。时舒要是还不来,你得帮我再找一个人。”

梁径看上去无比好说话:“行。”

理科一班正在进行一场桌椅大迁移,吵得说话声都听不清。

“我帮你。”梁径转身去拿时舒的椅子。他说话声很轻,像是怕打扰什么,明明周遭乒铃乓啷一片混乱。时舒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有。只是他的动作太直接,即使时舒没听见,也看到他伸来的手臂。

“不用。”时舒并好他俩的桌子,抢着去拿自己的椅子:“我自己搬。”

一个月换一次座位,完全随机,看老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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