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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宴眠坐起身, 虽然他看不到,但魔族的气息他还是分辨得出来, “何物,为何魔气如此重?”
“不知。”荷包没问题,丁瑶将银票取出,继续焚烧魔气,边看向孙大夫,问, “孙大夫,这银票是孙大礼他们直接从那大户家得到的吗?”
魔气重, 说明这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被身负魔气那人时常带在身边。
银票最大面值有一千两的,她怕孙大礼他们为了好均分,寻人换了,故有此问。
孙大夫被凭空出现的火焰吓得空白的脑子渐渐回神,指着丁瑶手上的幽冥业莲,颤抖哆哆嗦嗦道:“丁姑娘,这是……”
“江湖把戏!”
丁驰誉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没注意, 丁瑶就大大咧咧地将她在方士那里学到的鬼把戏使出来骗人, 连忙将车帘扯下来,并拉着孙大夫到一旁, “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吗?”
提到这个,孙大夫也不再纠结那团火了,许是什么障眼法也不一定,毕竟如果真是火的话,荷包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丁姑娘神智清明, 说话也条理清晰, 并不想有问题的样子。”
“这样啊。”得到答案, 丁驰誉并没有放松的样子,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但好在知道还有外人在,不能将丁瑶追求“仙”道告知于人,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立刻反应过来朝孙大夫道谢。
孙大夫连番推辞说是应该的,并提出告辞。
丁驰誉见他没有揪着那团火不放,笑着送他离开。
丁瑶跑出来了,重复刚刚那个问题,“孙大夫,孙大礼这些银票是从哪得来的?麻烦告知,这很重要。”
丁驰誉吐出一口气,心下微松。
孙大夫道:“是那要雪狐的钱老爷给的,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这银票是假的?”
“不是,只不过这银票上面沾染了魔气,这钱老爷家中定然有魔,若放任下去,恐会为祸一方。”
“魔?是何物?”孙大夫问。
“一种由魔气凝聚而成的……”
“咳咳咳咳!”一旁的丁驰誉忽然发出震天的咳嗽,“孙大夫,我这喉咙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孙大夫的注意立马被转移。
趁着把脉,丁驰誉给丁瑶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丁瑶皱眉,忽然想起凡间界,禁“仙”,朝丁驰誉点点头。
待孙大夫忙完,不再提魔族一事,转而问钱老爷家在哪,借口说想看看那只雪狐过得如何。
孙大夫没怀疑,领着他们去了云下村。
钱老爷家他是知道在哪,不过要进门他不行,还是得靠村长的儿子待他们去拜访。
丁瑶并不想让丁驰誉参与到其中,毕竟他不过是□□凡胎。
丁驰誉说什么都不肯,倒不是怕丁瑶又走了,而是怕她举止不当,被人当做妖怪抓起来。
孙大夫在云下村一带颇受人尊敬,村长的儿子听丁瑶他们想去看看雪狐,答应帮他们递话,但能不能进还得看钱老爷怎么说,毕竟这种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如若丁驰誉是普通人的话,这门还真不一定进得去,虽然他没有道明身份,但行商之人,多少都有消息渠道。
定北王的队伍来这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丁驰誉那一伙人个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即便是钱老爷不敢确定是不是,也不敢得罪,思量一番便将人请了进来。
看到丁驰誉一行,眼睛都直了。
丁驰誉当即皱眉,挡在丁瑶身前。
钱老爷视线不转,丁驰誉这才发现对方盯着的事庭宴眠。
丁瑶上前一步,将庭宴眠拉至身后,身上气势一发,直指钱老爷。
钱老爷腿一软,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丁驰誉以为对方是认出他给他行礼,沉声道:“本王不欲大张旗鼓,不必多礼。”
一般人可不敢自称本王,钱老爷还没回过神,又被他丢的雷震晕,惶恐着跪拜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凡间界来说,皇权至上,尊卑有序。
丁驰誉是王爷,而他不过是一个商人,得罪不起。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钱老爷谄媚道,余光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丁瑶他们,最终将自己腿软的原因归结到丁驰誉身上,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尊敬。
果然不愧是领兵打过仗的将军,能将北疆平定下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这一身气势,才打了一个照面,便将他吓得腿软。
“王爷您找草民,是否有什么是草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前两日是否得了一只雪狐?如今那雪狐在何处?”
“呃……草民是得了一只雪狐不错,可那只雪狐在草民接到手的第二个晚上便死了,如若王爷你想要,我再去找那几个猎得雪狐的猎人,给王爷您再捉一只。”
“死了,怎么死的?”
“这草民也不知,许是离了雪山便活不下去了吧。”
“既然雪狐死了,那边算了吧,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留宿一晚?”丁瑶同丁驰誉提议道。
钱老爷身上虽有魔气,却很淡,钱府个别下人身上也有,但都不是魔气主要来源。
主人家和下人身上都沾染了,说明这魔气来源就在府中。
她在两人谈话期间,展开了神识扫描钱府,可有些地方覆盖不到,只能先想办法留下再说。
丁驰誉看了她一眼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对钱老爷道:“我们一行在你这留宿一晚,应当不麻烦吧?”
钱老爷连忙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待将人安排好后,管家凑到钱老爷身边道:“老爷,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难说,总之在他们没有动手之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自乱阵脚,若有动静,随时通知知府那边。”
“是,老爷。”管家应下,而后又迟疑道,“夫人那边……”
“暂时关着,不要让人往那边去,等他们走了再说,东西送的时候小心点。”
“是。”
趁着天黑,丁瑶打算夜探钱府,和庭宴眠说了一声后,便出去了。
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庭宴眠握着茶杯的手指泛白,另一手轻抚了下自己的眼眸,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直到外面喧闹起来,才有了反应。
“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庭宴眠顺着喧闹声摸索而去。
丁驰誉护在丁瑶面前与钱老爷对峙。
在他们身后是被熊熊烈火燃烧的房屋,不少仆人提着水桶前赴后继灭火,周围的邻里乡亲也自发端着盆过来帮忙。
毕竟如果火势蔓延,谁都落不得好。
火势逐渐减小、熄灭,钱夫人尸体被搬了出来,已经成焦炭,只剩个人形。
趁人还未散去,钱老爷当着所有人的面,砰的一声跪在丁驰誉面前,哭诉道:“王爷,此女无缘无故杀害我夫人,您为何要包庇她?我知我人微言轻,不过是一个下等人,可大齐律法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这样将陛下放在何处?”
周围的百姓顿时纷纷扰扰起来。
“哟,这是王爷啊!”
“就是那个来与君山采雪莲的定北王爷?”
“估计是,钱老爷这公道是讨不回来了。”
“就是可怜了钱夫人,这钱家发迹不过一年,正是享福的时候,她便死了。”
“那王爷为什么要杀钱夫人?”
“不是王爷杀的,是王爷身后那名女子杀的。”
“那名女子为什么要杀钱夫人?”
“女人之间的争斗呗,钱夫人可是柳桥镇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要我说,定然是王爷看上了钱夫人,这女子嫉妒,干脆一把火杀了一了百了。”
“你说话有点依据好吗,你看那姑娘的容貌,用得着嫉妒钱夫人?”
“家花再美,也不如别人家的野花香。”
暴躁如丁驰誉,手一挥,“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
随行的侍卫立刻执剑将周围的人包围。
平常老百姓见过的最大阵仗也不过是赌坊打手上门要钱,见自己被围了,顿时就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痛哭,“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丁驰誉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下,皱眉道了一声,“吵死了。”
跟在丁驰誉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对吵嚷的人喊道:“肃静,尔等污蔑皇亲贵族,实乃大罪,王爷仁厚,知你们喜欢看热闹,便让你看完再走,尔等莫要不识好歹。”
顿时间,场面寂静如鸡。
丁驰誉满意了。
“丁小驰,你这侍卫有点东西啊。”丁瑶打趣道。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麾下的,不要转移话题,这是怎么回事?”丁驰誉本来骄傲的脸,立刻变得严肃。
“我说了,他夫人被魔族寄生……”
“停,你不用说了。”丁驰誉一阵头疼,早知道会惹出人命,当初就应该将她困在车上,不应该放她出来,而不是这样随她闹。
“你就告诉我,火是不是你放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丁瑶斩钉截铁道:“不是,她本来就不行了,火也是她自己放的。”
丁驰誉转头看向钱老板,道:“你可听清楚了?你夫人的死与本王姐姐无关。”
“王爷,这只是她的片面之词,我夫人衣食无忧,与我又恩爱异常,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夫人自寻短见,请王爷明鉴!”
“何人在此闹事!”
哗啦啦一群府兵将钱府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侍卫下意识与其针锋相对,还是丁驰誉施令后,才放下剑。
丁驰誉看了看来人的衣着,问道:“你是本地知府?”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闹事?”
“佟知府,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定北王爷,你怎么能不认得呢?”一位蓝衣公子从他身后悠悠踱步而来。
佟知府弯腰行礼,“景亲王。”
钱老爷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天助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巧,与定北王不对付的景亲王正好落脚在佟知府府上。
丁驰誉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皱眉,“周洛景,你怎么在这?”
周洛景?有点耳熟。
丁瑶循声看去,见是一个陌生男子,便不再关注,余光看到蹒跚而来的庭宴眠,连忙跑过去扶他,往他体内输送灵力,“你怎么来了?这外面冷,你又行动不便,何必出来?”
“听到动静,便来了,事情如何?”
丁驰誉并不相信她所说的“修真界”那一番话,经过近日接触,她也察觉出来了。
所以他不相信有魔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跟他解释。
庭宴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的人,丁瑶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知道凡间界人不相信神仙鬼怪之事,没有大声宣扬,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将事情经过道来:“我路过这附近时,神识感应到有很浓郁的魔气,见这间屋子外头有人把手,我便溜了进去,里面关着个女子,魔气来源就是寄生在她身上的金矛蛛魔。”
“金矛蛛这种魔族你应该知道,分母子蛛,嗜血,只要血的质量足够,世间万物皆可织出来,那银票上的魔气估计就是这么来的,他寻那雪狐,估计也是作用于此。那姑娘的身体被金矛蛛同化了,后背生有八矛,我将金矛蛛从她身体中取出后,那姑娘接受不了自己的模样,自燃了。”
“这不是你的错。”庭宴眠安慰道。
“我自然不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弟子,不必担忧。不过,那姑娘体内的金矛蛛只是子蛛,即便死了,母蛛还活着,依旧能不断生出子蛛,我们得尽快找出母蛛将其消灭。”
“储物戒内有真言丹,你可以给那位钱老爷试试。”
丁瑶族眼睛一亮,“我找找。”
庭宴眠又道:“金矛蛛极有可能同我们一样随着涡流落到此界,按当时的情况来看,落到此界的魔族怕是不止这么一个。”
“这确实是个麻烦,不过要想短时间内找出来,估计只有借助皇室的力量了,看来骊阳是非去不可。”
“此界人禁仙,我们该如何取信他们?”
“我御剑带皇帝飞两圈,他不信也得信。”
庭宴眠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调皮。”
另一头,被唤周洛景的蓝衣公子推开站他旁边的佟知府,手中拿着个梨,重重咬了一口,抖得得意,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今圣上是我亲哥哥,你都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犯事被我逮到了,害怕了?”
丁驰誉握紧拳头,压着想对着他脸出拳的冲动,看了一眼不远处与庭宴眠交头接耳,举止亲密的丁瑶,对周洛景咬牙道:“这里不是你捣乱的地方,早点离开。”
“什么叫捣乱,我这叫匡扶正义!”周洛景扫了一眼,指着跪地上的钱老爷,信誓旦旦道,“有何冤屈,速速道来,本大爷今日心情好,定然还你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