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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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更舒适且功能齐全的砖瓦房后，茅草屋已经闲置许久，如今堵着也是个麻烦，厉看了一眼，道：就现在吧，拆起来快的。

说完也不耽搁，两人搬空了茅草屋，这便打算开始拆房。

沈怀瑾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像当时盖房子那般，将屋顶的茅草一片片地卸下，将四壁的木头一根根地拔出，再将打好的框架一点点地拆除，最后再锤去地上的水泥层。

没成想厉只是面无表情地上前，直接朝着墙壁踹了几脚，在沈怀瑾心目当中还算粗的木头一下子便根根腰折。

没几下，半边的茅草屋都塌了下来。

沈怀瑾看到兽人的暴力拆法，眉心直跳，第一次产生了还好枕边人睡觉老实，没有随意踢被子的坏习惯。

但不得不说，这样拆起来速度确实很快，没多久两间屋子都成了废墟。

沈怀瑾在上面挑挑拣拣，取出了些保存得还比较好的干茅草放在一边，打算到时候用来补工棚那边的空洞。

至于剩下的木头，由于尺寸还欠缺了些，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被两人砍成小截，和那些同样没用了的木制家具一起堆在院子的角落，留着寒季时当柴火用。

紧接着两人又将地上的水泥凿碎拔除，将零零碎碎的水泥块运出后，用泥土填补了空洞，将院中的土地重新压实整平。

如此一来，院落便敞亮了不少。从站在厅堂的角度看去，左首是东厢房，左前方是院落的木门所开处，右首是西厢房，墙边堆着柴火等杂物，门前还有桃树石桌，右前方还有个屋外的灶台未曾拆除。

沈怀瑾扬了扬下颌，示意道：厉，把那灶台拆了，留出位置种点葱姜。

行。

厉应了一声，大步走去，三两下便将旧灶台拆了个干净。

这回再环视院落，便是真正的焕然一新了。

沈怀瑾当初还曾经为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茅草屋而兴奋难耐，再回想时，已恍若隔世了。

他还在感慨之时，院外突然热闹了起来。没多久，奇的脑袋自院门处探了进来，才扫了一下，眼睛便一亮。

瑾，你们这院子可真宽敞！

刚刚拆的茅草屋呢，现在留出这一大块空地正好能晒稻子。沈怀瑾笑吟吟道，想请奇进来坐坐，却被后者摆摆手拒绝了。

不坐啦。奇憨笑几声，我们就是来帮着割稻子的。

怪不得屋外这么热闹。

厉问道：你们那边已经割完了吗？

没呢。奇答道：不过也差不多了，今天肯定能割完。我们想着这边的量不大，挑几个兽人过来一并割完省事。

那可太好了，早些收割完就能早点晒，免得到时候赶不上好天气。

沈怀瑾探头探脑，看到了院外正准备下地的其他人，提醒道：这些稻子大家记得一捧一捧地放，我要挑出稻穗量大又饱满的稻子留着，下个水季继续种在这片地里的。

大家知道他的打算，纷纷表示清楚，很快便下了地割起稻来。沈怀瑾和厉没有干看着，从工棚里取了镰刀，也一并下了地。

虽说如今天朗气清，但劳作起来，沈怀瑾仍觉得后背汗湿、额头薄汗，久了以后更是腰酸背痛。

但一想到能收获大批的水稻，浑身上下又起了一股子劲头，沈怀瑾扬起胳膊擦了擦汗，弯下腰继续埋头苦干。

好在有同伴帮忙，这小块田到了傍晚也就收割完了。

沈怀瑾直起腰，看着背后一大片伏地的金黄稻穗，心头落下块重石般地长出一口气。

对岸几乎实在是在同时完成。

夜色茫茫中，两岸的人不顾身上的粘腻与灰尘，扬着胳膊欢呼着。厉高声道：今日太迟了，明日再搬打谷桶出来打谷子。

大家忙活了整整一天，也确实是累了，拎着工具便各回各家。

第二天，沈怀瑾特地早起，拉着厉去两边的田里各转了一圈。发现两边在亩产量上，要说什么大的区别，倒也没有，但他这块小田中出多穗的几率就要高一些。

他拾起一捧稻秧，将其中明显饱满许多的穗穗指给厉看，怎么样，选育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厉点点头，不错。如果以后种出来的每一株水稻都有这样的产量就好了。瑾，这可行吗？言语之中满是期待。

可行，就是要花的时间不少，几个炎寒，十几个炎寒或者几十个炎寒，都说不好。他将手中的水稻和其它同样饱满许多的单独放在一边，打算明年继续选育的方案。

厉沉声道：没事，我们能等到那一天。

在他们之后没多久，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还主动推出了打谷桶，挑了些合适的位置放好。

大家打着哈欠，随手从田里捞起几捧稻秧，合拢成一把后，手抓着高举过头顶，再猛地用力挥下，一记又一记地砸在打谷桶的内侧。

在猛烈的撞击中，熟透的稻谷簌簌地脱落，落入桶中。

换着方向砸上几回后，握在手中的便是一捧干瘪的稻草，大家随手捆扎在一起后扔在一边，留着之后烧火做饭用。

厉外出巡视之际，沈怀瑾跟着其他人一起扬谷。

当打谷桶里积攒了足够的稻谷后，就需要他们将其倒出，分批次地用竹篾扬谷，筛去其中的杂质和干瘪谷子，剩下饱满结实的稻谷才好正式收起来。

真忙活起来的时候总会忘记时间流逝，不知何时，大片的稻田上堆满了稻草和一筐筐的稻谷。

沈怀瑾抓了一把，又在半空松开。

金黄稻谷如流沙般一泻而下，落入筐中，谷粒摩擦碰撞间，发出簌簌的清脆悦耳之声，嗅到的更是满满稻香。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也算是昨天二更吧（超小声）

第167章 、秋收

衰季的脚步越来越近, 清晨的风已带上了些湿冷的气息。沈怀瑾醒后来，小心翼翼地跨过身侧还沉睡着的兽人, 套上了件外套才敢出门，以防着凉。

山谷里静悄悄的，还弥漫着一层浅淡的雾气，深吸一口气，满腔肺腑都是沁凉的果稻成熟气息。

沈怀瑾洗漱过后拿上工具，不急不缓地走到南瓜架子边上，取了些较嫩的南瓜藤下来，打算用来炒个爽口的小菜。

架子上还挂着不少的老藤，这些就不适合拿来做菜了，到时候可以和稻草一起, 当作多毛兽寒季时的饲料。

大约是院门开合的声音吵醒了刚刚还在梦乡的厉，兽人揉着一头银发，打着哈欠从厢房出来。

沈怀瑾见他满脸倦容，有些心疼，皱眉道：是我吵醒你了吗？厉，你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兽人平日里的能量消耗大得惊人，本就需要更长的睡眠时间, 像部落里的其他兽人就会晚起很多，但厉却一直在朝着沈怀瑾的生物钟靠近。

不用，反正寒季将近，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我好好休息。厉随意地搓了把脸，将额前湿润的银发往后拨弄, 露出了侵略感极强的眉眼。

但当他将脸上的水珠尽数抹去，朝沈怀瑾展露出的却是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瑾，今早上吃什么？

新鲜的南瓜藤。沈怀瑾扬起手中的竹篮, 朝他扬了扬下巴，声音轻柔，既然这样，那你跟我进来做饭吧，吃饱了再去巡视。

好。厉伸了个懒腰，跟着沈怀瑾进了厨房。

茅草屋被拆除之前，里头储存着的东西便被搬到了厨房里头。如今餐具、食材和各种调料一应俱全，将整间厨房堆得满满当当的。两人还用水泥垒了个洗手池，上方有竹道口自动送水，下方也留出了污水通道，省去了进出拎水的麻烦。

厉跟着沈怀瑾一起，将竹篮搁在洗手池边上，取出其中的南瓜藤，放在流水下冲洗一遍后，摘去藤上的叶子和老杆，再将南瓜藤外皮的绒毛撕干净。

两人相携而立，挨在一起。清晨的微薄阳光透过玻璃，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时光仿佛都慢下了脚步。

沈怀瑾突然问道：厉，咱们的米是不是还剩下挺多来着？

厉不假思索道：大米四筐，糯米六筐。

果然。

两人原本是怕敞开了胃口吃，会撑不到这次的收获，因此用量一直比较省，平常吃粉条之类的居多，临到头了反而发现剩下不少。

那今天早上就蒸饭吃吧。沈怀瑾择着叶子提议道：陈米不好吃，以后只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就不存那么多了。

行。厉甩干了手，从一旁的米袋里取米淘洗，打算蒸饭。

正好将所有的南瓜藤清洗干净，沈怀瑾给他让出了位置，拿着南瓜藤来到灶旁，取下案板，伸手往边上的篮中一抓，拿来三瓣老蒜、四根红辣椒分别拍碎、切末。

厉将火生了起来，一个灶口蒸米，另一个锅中烧起兽油。沈怀瑾大火下蒜末、辣椒炒香，再迅速倒入南瓜藤一起翻炒至断生，撒上些细盐和少许酱油即可盛出。

趁着底油未尽，沈怀瑾又炒了些野鸟蛋。

嫩黄色的蛋液一落入滚烫的油锅中便滋滋作响，边缘皱缩起来。

沈怀瑾轻轻翻炒着，蛋液很快成了形，裹上兽油后，看着金黄又油润，香气也扑鼻而来。

厨房的窗户大开着，清风通透而过，将菜香味传到了对岸，大河部落就在这引人垂涎的香气中苏醒。

沈怀瑾看了眼渐渐热闹起来的对岸，又将锅中香喷喷的炒蛋盛了出来。

两人一同将饭菜搬到了院中的石桌，沈怀瑾又翻了翻厨房，才发现家中都没什么腌制好的小菜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取了两个咸鸟蛋和一罐秃黄油出去。

厉蒸了大锅的米饭，一部分盖秃黄油拌饭，剩下的就吃菜下饭。

米饭蒸得晶莹剔透、恰到好处，还热腾腾得冒着气，沈怀瑾小心地舀了两勺秃黄油淋在米饭上，橘红色的蟹油顺着粒粒分明的米饭浸润而下。

此时再拿勺子将熬化了的蟹黄蟹膏搅入滚烫的米饭中，轻轻搅拌、碾压。两相交融，每粒米饭都裹上了一层油润的橙红之色。

沈怀瑾舀起一大勺，蟹香便扑面而来，软糯的米饭配上醇厚而鲜极的秃黄油，对于味蕾是种极致的享受。

沈怀瑾每几口就吃完了一整晚的拌饭，再拿清爽的南瓜藤解腻，恰到好处。

厉也囫囵地吃完了拌饭，又将桌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两人懒洋洋地坐在树下，各自揉着肚子消食，一直到晨雾完全散去，金光普照大地。

沈怀瑾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拍了拍厉的肩膀，道：那你去巡视吧，我找安他们商量一下晒谷子的事情。

厉将他拽到面前，黏黏糊糊地又磨蹭了几下，又起身替他束好长发，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

让人有些好笑。

眼看着阳光正好，沈怀瑾连忙也出了院子去找安他们，准备趁早晒上稻谷。

赶到溪对岸时，他才发现兽人和兽人们已经将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半的稻谷已经从田里运到了广场上，大家正忙着将稻子倒出铺开。

广场在之前晒过一次稻谷，不过出于干净的考虑，那次是晒在竹排上的。那以后大家就很有远见地修了番地，如今直接晒稻谷倒不成问题，就是谷子的数量多了许多，如今的广场一次性还塞不下。

沈怀瑾拿起边上的谷耙，同大家一起铺开尚且带着湿意的稻谷，边耙边朝身旁的安说道：安，广场这块地不够晒的，还有多的就别勉强倒在这里了。你们待会儿跟着我去取竹排，把稻子分出去一点，也能晒干得快些。

安擦了把额头的薄汗，叹了一声长气，原本没觉得广场小的，现在拿来晒谷子了，还真是有点不够用。

麻烦啊。他嚎道。

沈怀瑾朝他安慰地笑笑，温声道：没事，等你们把东西从茅草屋搬出去后，边上的屋子一拆，再修整修整，广场不就大了嘛。

一说到搬家的事，安就想到了他们崭新又功能齐全的新房和可供发挥大用场的院落，心情立刻晴朗了起来，嘿嘿一笑，瑾，你说得对，也就麻烦这一回了。

新鲜稻谷在广场上铺了不算薄的一层后，果然还剩下不少。几人又听沈怀瑾的话集各家的存货，取了不少的竹排来，将这些新旧尺寸均不相同的竹排拼接在一起，制作出零星散落各处的晒谷地来。之后再将谷子倾倒在竹排上，耙均匀后勤翻动就行了。

看到遍地金黄，而阳光尽情倾洒在上的场面，大家身体虽累，心却满意了。

只是还没能休息多久，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声嘹亮悠长的声音，挖土豆咯！

沈怀瑾与安对视一眼，尽是无奈。

虽说已经有了些疲倦，两人还是拿上锄头，及时地带着其他人前往土豆地，尽心尽力地挖起这大片的土豆来。

挖土豆蹲久了也累人，好在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到最后大家都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沈怀瑾手握着锄头底部，顺着土豆裸露在外的茎一点点往下挖，带出了一个又一个圆滚滚的胖土豆来。

因为时机敏感而将巡视范围扩大了一整圈的厉直到半上午才领着兽人们回来，进了城门就凭借极佳的视力看到沈怀瑾一改往常形象地坐在地上扒拉着土，满身脏污，身边还有崽子嗷嗷地跑来跑去，也不知道是在帮忙还是在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