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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除了海带还有好些板栗和老南瓜,部落都还没吃过,可以给大家尝尝鲜。
安从后方探出头来, 嘻嘻哈哈道:瑾,别担心会来不及。大家都已经忙完了,就等着和你一起做饭呢,你有什么想做的只要说出来,我们都来给你打下手。
沈怀瑾粲然一笑,好。
既然时间不是问题,他也能放开手脚去做了,海带汤、凉拌海带自不必说,板栗炖野鸟和南瓜的各种吃法也都要摆上餐桌。
安知道板栗和南瓜的做法,便由他负责这一部分,沈怀瑾则专注处理泡开的海带。
海带营养价值很高,还能清凉解暑,用来炖排骨则鲜美又爽口。
沈怀瑾拿着下午刚宰杀的新鲜兽肉,取了肋排砍作小段,冷水下锅煮熟,捞出待用。
质地细腻又肥厚的海带要分成两部分,一半切段用作炖汤,一般切成丝用来凉拌,这些准备工作都由亚兽们抢着去做了。
一切备好以后,沈怀瑾往热油中下葱姜爆香,再放入海带和肋排进行翻炒。
熊熊旺火之上,铁锅导热得很快,海带中含着的水分被滋滋地激发了出来,海的味道与肋排的肉香混在一起。边上的亚兽沉醉般吸了吸鼻子,然后赶紧将调料给沈怀瑾递上。
沈怀瑾往锅中倒入冷白开,又加入了适量的盐、鱼露和甘草末,用旺火炖上十分钟左右再转小火稍稍熬煮一小会儿。
另一头的海带丝已经被焯熟,因为没有大容器,所以已经被装成了浓绿的一盘盘。
沈怀瑾将盐、鱼露、糖粉、蒜末、辣椒碎、兽油按比例拌匀,一一淋上,再撒上些葱花,一道鲜辣爽口的凉拌海胆丝就做好了。
此时海带炖排骨也到了出锅的时候,沈怀瑾往上撒了些葱花点缀提味,和凉拌海带丝、板栗炖野鸟等一起搬到了广场上。
大家饿了许久,早没有客套的意思,很是自觉地拿上餐具自给自足。这回基本上都是新菜色,大家完全被脆爽的海带丝、绵密的南瓜和软糯的板栗所吸引,崽子们推来搡去地争抢,被黑和溪一个又一个地提着后颈拎到一边,黑又被边上看不过去的石捶了一拳,惹得众人大笑。
一时间,部落欢声笑语不止。
沈怀瑾与厉并列坐在一起,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端起碗中的热汤,小心地啜饮一口,带着海鲜和肉香的汤水划入食道,带来满满的熨帖。海带鲜嫩可口,而排骨已经被炖得酥烂甚至能够一口抿下骨头来,吃起来鲜美又不油腻。
一盘墨绿色的凉拌海带丝上缀着细细的嫩黄蒜末和火红辣椒碎,香气扑鼻,吃起来更是酸爽可口,还带着些鲜辣的味道,极为开胃。和烤肉一起裹在紫苏叶里再送入口中,清脆爽口还解腻。
忙碌了一整天,沈怀瑾的胃终于得到了莫大的抚慰。
此时夜色已深,墨蓝色天幕仅缀着几枚星星,月华温柔无声,静静俯瞰着关于丰收的美好与幸福。
睡前仍旧忙忙碌碌,沈怀瑾先是跟着大家去洗上游洗了澡,回来后又泡上好些豆子打算第二天磨豆腐吃。好不容易办完一切事情回来仰面躺倒在床,却被厉一下推翻了了个身。
沈怀瑾的脸埋在枕头中,声音闷闷的,你干什么啊!
他忍不住嚎了出来,兽人的手劲很大,一下一下按压揉捏着他的肩背处,疏通着那里僵硬的筋骨,沈怀瑾被这动作弄得上下颠簸,疼得呲牙咧嘴。
差不多得了他断断续续地拒绝。
身后的兽人嗤笑一声,忍着,不按痛快了明天肯定会疼,到时候又得是我的错。他言之凿凿,显然是吃过了这种苦头。
沈怀瑾欲哭无泪,这按摩手法还是他教给厉的,虽然有效却也真的很疼。
等真揉开了倒也爽快,就是基本也没什么反手之力了,沈怀瑾被兽人塞巴塞巴搂入怀中,认命地睡了过去。
虽然疲惫,但第二天两人起得仍然很早,毕竟有两片稻田的水稻都等着他们脱粒。
来帮忙的部落成员依旧不少,还好沈怀瑾一共有两个打谷桶,够五六个人同时打谷。两个桶正好也可以分别放在两块稻田里,这样糯稻和非糯稻就不至于弄混。
打谷桶是个底小开口大的梯形体,开口其中一侧有蔑稍稍挡着不让谷粒四溅,其它三面可供打稻。
昨天特地整齐摆放割下的水稻,今天就排上了用场。大家只需要根据各自手掌的大小,将两捧或三捧稻禾紧紧地捏成一束进行打谷就可以。
在正式打谷之前,沈怀瑾还特地挑了些谷粒饱满且结穗量教大的稻禾出来,打算单独打谷留种。
这里的水稻结稻穗量不算少,但到底是比不上他曾见过的杂交水稻,他也只能尽量找一些性状比较优秀的水稻进行简单的培育。
将大致挑出的稻禾妥善地放到一边后,沈怀瑾握着田里大束的稻谷来到了打谷桶前,他把稻禾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挥下,稻禾砸在打谷桶内侧的梯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当即便落下些稻谷来。
一个打谷桶可供三人使用,边上两人也交错着进行打稻,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打个三四次后,稻禾这面的谷子落得差不多了,沈怀瑾便停下换个面后继续捶打,争取将各个面加上里里外外的稻谷都砸得一干二净。
他奋力地砸着。
金黄的谷粒簌簌地落下来,稻香四溢。原来沉甸甸的一把稻禾在反复打过后,也有些瘪了下去,手里捏的已经是一把稻草了。
不过稻草绝非无用,烧火、做饲料都很合适,沈怀瑾教大家将其捆扎在一起,一垛垛地堆在稻田里,远远看去就像一顶顶金黄色的高帽。
不直接打谷的成员们负责将谷子收集起来。手动打谷难免会在谷粒中混入些枝叶和尘土,力气比较小的亚兽们端上竹篾,舀起一部分谷粒,胳膊一使劲,朝着逆风的方向往上扬起谷粒,其中轻飘飘的杂质便会随风而去了,留下的基本都是饱满结实的谷粒了。
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除去留作种子的那部分,沈怀瑾在大家的帮助下共收获了十五筐的糯稻和十五筐的非糯稻。
黄澄澄的稻谷一筐又一筐地摆在稻田中,在日暮的暖光下散发着袅袅稻香。一年到头的辛苦也就全在这里面了,沈怀瑾看着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第一次种水稻就能没有天灾人祸而圆满丰收已是一场幸事,之后的情况总该越来越好,沈怀瑾很懂得不能冒进的道理。
大家帮着沈怀瑾将稻子暂时收至储藏屋或地窖中,以防晚上露水沾染发潮。安看着已经大变样的稻田与有荣焉,他拍拍沈怀瑾的肩膀,欣慰道:总算是收获完了,行,我们也该回去了!
大家都知道沈怀瑾跟着忙活了两天,并不打算让他再辛苦为大家做饭,因此安语音刚落,忙碌了一整天的兽人和亚兽们也热热闹闹地要往回走,被沈怀瑾连忙拦下。
你们可别就直接走了,我都把豆腐做下了,不吃可就全坏了。沈怀瑾状似埋怨道。
话倒是不假,他趁着休息的时候就将三头小兽找了过来替他磨豆浆,如今已经煮熟透了又点上了卤,正放任它在桶中慢慢反应呢。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憨厚地笑了两声,顺势就留了下来。
就像前一日那样,大家分工明确,亚兽们有的切菜备料,有的淋油下厨,兽人们则宰杀兽肉、砍柴生火。整整三大筐的豆子也被制成了繁多的雪白豆腐,或炖在汤中,或煎炒于油锅。
到夜幕降临、繁星闪烁时,大家将一道道冒着袅袅烟气的豆腐炖鱼、豆腐海带汤、酸辣口的油煎豆腐和各式烤肉被端到了广场上,边上还配有烫过的粉条与新鲜的浆果以供不同口味。
沈怀瑾喝了一大口浓鲜的鱼汤,激出的一身薄汗在夜风的轻轻吹拂下逐渐隐去。他看着不远处稻田里的一垛垛稻草,一把搂过边上的厉,兴奋地朝着远处高声道:能吃上米饭咯!
他的声音掩在部落的热闹声中,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太多注意,只有银发兽人沉默地反手抱住了他。
就像他们坚信的那般,日子总是在慢慢地变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被按摩时的样子很像我兴致勃勃地去开背然后被按摩师疯狂输出后嚎啕着说我不要的倒霉样子。
话说技师是不是看到那种很硬筋骨的都想挑战一下啊(小声),我只想被舒服地按一按不想被掰碎了揉开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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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晒谷
清晨, 沈怀瑾在虫噪鸟鸣声中醒来,他搓了把脸, 深呼吸间嗅到了稻谷与阳光的味道。
他摇醒了厉,两人在床上慢慢地醒了会儿盹,然而起床出门洗漱,在叮叮当当的下厨声中开启了一天的劳作。
稻谷脱粒后要及时进行晾晒,降低其含水量,以防稻谷生芽或者发霉。
若三合院已经建了起来,中间围起来的空地倒可以当晒场用,但目前来说,还是广场那边更加空旷。
沈怀瑾和厉于是来回搬着新收割的稻子、平常晒东西用的竹排、扫帚和谷耙等物,到了对岸。
那头正在洗漱的亚兽和兽人们见他们一趟趟地搬东西过来, 赶紧帮忙将广场上的木墩挪开,腾出大片的空地来。
两人将那些新旧不一的竹排依次排列,拼接在一起,划出一块方形的区域作为晒谷地。完全展开以后,厉摩挲着下巴,锁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瑾,我们的竹排不算多, 稻谷能全摊开吗?
没事。沈怀瑾摆摆手,无所谓道:铺厚点也没关系,多翻动几次就好了。相比下来,稻谷沾上泥沙什么的以后收拾起来才麻烦呢。
广场已经是山谷里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地方了,土地被夯得很实, 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杂草,但脏东西还是难免的,尤其那种个头差不了多少的细小石子是很难被竹篾筛出来的, 这要是在吃饭的时候咬到了可就真难受了。
来,咱们把谷子倒出来吧。
行。厉点点头,和沈怀瑾一道扛起边上的一筐稻谷,两人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很是流畅漂亮,撑在藤筐底部的手一个使劲儿,筐中的稻谷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黄金谷雨。
沈怀瑾拍了拍筐底,确保没有稻谷勾留后才将筐子放到一边。
安正学着沈怀瑾的样子拿柔软的枝条刷牙,见状赶紧吐掉口中的盐粒,随意漱了漱口便走了过来。不仅是他,旁边手上有闲的出来帮忙,大家将藤筐里的稻谷一一倒在了竹排上。
沈怀瑾拿起一旁的谷耙,朝着那些金黄色小谷堆的尖尖铲去,一下又一下地耙开、耙匀。
将三十筐稻谷分别铺开铺平整后,沈怀瑾将谷耙放到一边,长出一口气,满意地看着暖色阳光下流金一般的满地谷粒。
边上的亚兽们纷纷道:瑾,你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反正广场这边一直会有人守着,大家能轮流给你翻谷子。
那就麻烦大家啦。沈怀瑾的笑容洋溢,也不多作推让,道了声谢便和厉回了溪对岸。
只要天气没有骤然变坏,稻谷晒上几天就能干透,接下来这段时间沈怀瑾没有其它事,终于能继续建自己的砖瓦房。
东厢房的墙面已砌了大半,边上由粗壮的多年老竹深深扎入地下做着外部支撑。沈怀瑾就站在边上,和厉比划着屋顶的架法。
银发兽人看着图纸上繁多的数据和多个角度的视图,沉默良久才道:要不我上去以后你再指挥?
好。
阴干了两年的木料被相熟的兽人们帮着运了过来,有些也已经按需求劈成了木板。
屋顶需要承受瓦片的重量,因此挑选的大梁很粗,只厉一人恐怕无法稳妥,好在有其他兽人前来帮忙。
木柱托起了梁架,梁上起拱,斜坡的设计让屋顶在雨期能更方便地排水。细密的木条并排地斜搭在屋顶梁和屋檐上,构成了屋面的主体。
沈怀瑾从南边跑到北边,仰着头绕着圈地指挥,正当他嫌脖子受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托力,一下子将他举离了地面。
沈怀瑾一惊,回头才发现是三头小长角兽围在自己身后,用强壮有力的长鼻将自己托举了起来。
长角兽虽小,但其实已经有了超过一般兽人的身高,更别提它们肌肉矫健、长鼻有力,三头的力量托起沈怀瑾还真是绰绰有余。
它们小心翼翼地将沈怀瑾移到了最为高大强壮的深灰背上,兴奋地叫了两声。沈怀瑾明白了它们的意思,摸了摸身前长角兽的脖子,温声道:那就谢谢你了,深灰。
深灰的鼻子扬了扬,它背着沈怀瑾慢悠悠地围着动工中的房子绕圈。
沈怀瑾这下就轻松了下来,不用再生硬地仰着脖子,他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很方便地和房顶上的大家对话,顺便给大家递递工具,省得他们上下跑。
长角兽用鼻子卷起的木板被沈怀瑾接过,然后斜着传给屋顶上的厉。这些铺在椽子上面的木板叫做望板,其上还要抹上泥背再进行盖瓦,以达到防水、保温的效果。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只够大家打好木制框架,如今日头西斜,剩下的就要等第二日再说了。
沈怀瑾看着大有不同的屋子,心中就像吃了蜜饯一样甜,一向讲究你来我往的他被部落这种不求回报、不遗余力的付出深深感动。只是他这两天说了太多感谢的话,一时间有些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