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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失色!
商辞昼冷笑了一声:“孤的人见了孤从不会鬼鬼祟祟的靠近再冒头,去听石头后有没有声音,这鬼东西应该是从后面被赶过来的。”
有人贴近石缝,眼眸睁大屏气凝神,过了没多久,巨石背后就响起了三下声音,又没多久,水面上冒出一个兴奋的人头,正是刚刚过去的那人。
他眼眸中满是惊艳和讶异的目光,急声对着皇帝道:“陛下!这巨石背后果真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形似宫殿!里面石壁上长满紫色石头,像夜明珠一样会发光!属下还在里面发现了桌椅板凳,凳子还是热的,恐怕厄尔驽不久前还在此处停留!”
商辞昼缓缓道:“活不长久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墓地。”
那人问道:“陛下,那咱们过去吗?”
商辞昼眼眸一动:“过,怎么不过,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厄尔驽出来,里面必定有其他的出口。”
几人眼神兴奋,擒贼先擒王,只要抓到厄尔驽,这场仗就有了一个收尾!
商辞昼蹲下身子,伸手撩了撩水面,水面微微震颤,好似地上的动静也不太平。
几人先后消失在巨石的暗流中,那浮着尸体的水面晃动了一下。
十米多高的地面之上,大商军队已经死伤了不少人,就在李伦以为这最后一仗必定要惨烈到底时,灰色高空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鹰隼之声。
那声音太过凄厉尖锐,隼声落下,大商将士与西越残兵同时僵直一瞬,随后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支银色铠甲的军队,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紧接着是一根银色倒钩箭飞射而来,又是两支,三支,成千上万,每一支都精确无比的扎入了西越人的皮草之中,甚至贴心的避开了大商的黑龙旗帜。
弓法如神,宛如天降。
李伦心神巨颤,喃喃道:“娘啊,老子好像出现幻觉了……”
——是神射营!!
居然是本该远在千里之外,只为南代王族所用的银甲神射营!!!
第68章 绽放第68天
这一瞬间, 不说李伦傻了,曾经和南代交战过的将士们也傻了,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大商军力强横,也曾在这样一支神兵之下败下阵来,还被南代太子打过了汉口河!
那熟悉的银色钩箭直直插-入西越兵的胸口,没有命中胸口的,也必定射中了手脚, 西越兵哪里见识过南代神射营的厉害, 有人咬牙拔箭,却活生生的被箭钩带出了大片的血肉, 伤口深可见骨, 再也爬不起来!
李伦忽的仰天大笑了几声, 确认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之后, 剑指长苍道:“天助我大商, 定是南代穆王派兵协助陛下!你们全都将盔帽戴好,神射营以盔甲认敌友,将士们!随本将将这些穿皮子的灰老鼠一起围剿过去!”
天坑之上是大批的大商军队, 百米之外是南代天降的神射营, 西越兵杀了半天才知道大商皇帝根本不在此处, 乌追马也灵的厉害, 竟然扬蹄踩死了几个靠近的敌军。
从高空俯视而下, 这片土地已经杀成了血红, 大商军备精良, 之前困于地形不利, 再加上西越人不要命一样的反扑才乱了阵脚,现下军心大定, 逐渐包住了中间的残兵剩将,而在背后,封口一样的南代神射营快速前来,箭矢不够用那便用上长刀,大商南代包饺子一样将中间的肉馅捏了个粉碎!
和西越磋磨了这么多天,谁打过这样天神相助一样的仗?别说此次征战,就算是以前随陛下亲征那么多次,也没有这样爽快过!
大商向来特立独行如同孤鹰,现下开了神挂,人人这才知道什么他娘的叫爽快的切瓜砍菜一样的打仗!
西越兵众远在草原之上,从未见过这样一支从头武装到脚的军队,那些银色的兵众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死神一样的盯着他们,就连马匹,都打上了铁蹄裹上了厚厚的银甲。
简直刀枪不入宛如神兵。
有精致的神射将士被鲜血溅上侧脸,甚至还嫌弃的皱了皱眉毛。
李伦已经杀疯了,活了半辈子,没有哪次切人像这次一样痛快,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他已经根本没脑子去思考南代的神射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战场上的本能驱使着他眼中只有敌人的脑袋。
马儿绕着最后的残兵跑了一圈,李伦怪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厄尔驽啊厄尔驽,你阴谋诡计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我们陛下凭借一张好脸勾搭上了南代的嫡王子!敌国化友军,只有你西越还被蒙在鼓里呢!快哉!快哉!”
神射营:“……”
神射营气的恨不得用背后长弓抡醒这个疯子。
什么叫勾搭?用词一点都不文雅!当他们殿下是什么只看俊脸的肤浅之人吗?
部分残兵被逼无路跳入深深的天坑之中,尸身累了一层又一层,待众人马蹄逐渐停歇,才后知后觉这一场仗已经接近了尾声。
大商将士狂欢一样的收割人耳,还抠抠索索的问隔壁的神射营要不要。
生在南国的精致将士们哪里见过这样凶残的现场,一个个嫌弃的眉头紧皱,还紧紧的护着最中间的人,不叫他看见这等血腥场面。
李伦浑身的血液堪堪冷静下来之时,就见对面的神射营骑兵缓缓让开,露出被精心保护在中心的人来。
这位老将目光如火,愣是从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罩中看不出来者何人,直到容穆轻轻拉下面罩,他才惊跳了起来。
李伦惊声:“娘!”
容穆:“……李将军折煞本殿下了。”
李伦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这!您怎么亲自来了?!何时出发的?船都没了,您该不会是从大商境横穿过来的??!”
容穆眉梢一动:“那不然你以为呢?我难不成是飞过来的?”
李伦已经神魂升天了,半晌才踉跄走过来深深一拜道:“大商领将李伦,参见穆王殿下!”
容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这阿鼻地狱一样的场景,长出一口胸腔闷气道:“你们陛下呢?我就是来找他的,难不成他也割耳朵去了?”
李伦:“……”
靠!谁能想到这位祖宗亲自来了?!陛下要是知道这位来了,哪儿还能追到水矿坑中去!早眼巴巴的在一旁等着了!
李伦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容穆察觉不对,惊声道:“他难道不在西越战场??”
李伦讪讪:“在的在的,只不过不在地面上……”
容穆追问:“那在哪里??”
李伦脚尖磨了磨地,“在地底下呢。”
容穆:“??”
商辞昼能耐了,还能钻洞了?!
李伦看他表情怪异,连忙解释道:“啊不是不是,不是真的在地底钻洞子,是这里有一个水矿坑,陛下原本是想来这坑中采一些紫晶石,不成想厄尔驽正好藏在此处,现下陛下应该在地底下‘抓老鼠’呢!”
容穆愣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一段话中的信息量。
他驱着踏雪,往天坑边缘走了几步,目光粗粗一扫,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陨石坑!
没想到有生之年在古代还能见到这个东西!
他看了好几眼,才在一个背光处的边缘扫到了水矿坑入口,此时太阳只剩下了一层金皮,薄薄的挂在地平线上,而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容穆看了一眼周围隐蔽的孔洞,心中判断这应当是一个形成已久的地下河洞穴。
这种洞穴因为被流水随机侵蚀,进去很容易叫人迷失掉,走的深了甚至找不回出来的路,再加上厄尔驽埋伏其中,还有没清理完的西越兵,定然极为凶险。
“他要进去,你们就叫他这么进去了??”容穆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急火。
李伦面色作难:“陛下本就是来此摘取紫晶石的……况且,您有所不知,我们陛下打仗的时候,谁要是正正惹在了他的脑袋上,他非得逮住那个人宰了不可,不然晚上都要睡不着觉,记仇的很呢!”
容穆:“……”
没错,这很商辞昼。
他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旁的神射营将士看到他额边的细汗,还贴心的给他递了一方手帕:“殿下莫要担忧,西越人不剩多少了。”
容穆担心的不是这个,这种洞穴构造复杂,放在现代那都是要被圈起来不让人进的,因为底下孔洞众多结构松散,根本耐不住造,而现在……
他看了看周围疯狂跑动割耳的将士,还要李伦一无所知的面庞,甚至还有他从南代带来的三千神射营骑兵,他们刚刚还在这个柔软的地皮上杀了几个来回。
容穆心底总感觉有些不太妙,他对李伦道:“李将军,你叫手底下的人收着一点,尽快弄完尽快走,最好是远离这个天坑周围,一直走到踩住实地为止,动作快一点。”
李伦“啊”了一声:“殿下这是……?”
容穆脸色逐渐着急,他一想到商辞昼还在里面,心里那股子急火就越来越旺盛,他反问李伦道:“我不是给你们陛下留了一个懂水的怜玉,你们来水矿之中,为何不带上他?!带上他钻水洞必定事半功倍!”
李伦忙道:“不是我们不带,是这位怜玉小兄弟从不跟着陛下出兵,近来见着陛下就跑,有时候我们根本找不到人在哪,吃饭时他便又冒出来了。”
容穆:“……”
这孩子怕不是被商辞昼吓傻了。
容穆看了一眼天色,正要说话,就感觉脚底微微动了一瞬,他面色骤然一变,回头对着神射营众人道:“将马匹往回赶,不要都聚集在这里!”
李伦急声:“殿下,这么大一块地方应该不会全然塌陷!我们陛下只想叫西越断了水矿之脉,并非叫这一片都没了!”
容穆知道商辞昼会算计,但自然中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这孔洞又形成多年,刚又经历一场大战,谁知道是不是到了寿命尽头!
这种时候哪怕只是多出一个人的重量,过了那个承受界线,都有可能全线溃塌!
容穆第六感突突报警,二话不说给了不知何时凑到身边的乌追一鞭子,乌追委屈的嘶鸣一声,听见熟悉的小主人道:“乖马儿,你是草原上的马王,你往前跑,身后的马便会追上来!”
李伦见容穆已经无暇解释,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这一片要是全没了,那他们陛下还在暗河中怎么办?
李伦正要回头叫会浮水的士兵出来,就见那位南代王子利索的下了马,往天坑边缘跑去,神射营大惊失色正要急追,就见对方伸手一指后方:“你们都不要追过来,人越多这里就越危险,我一会回去找你们!”
神射营将领眼神做难,就听容穆高声道:“这是王族之命!”
他们面色一肃,身下的马匹焦躁不安的踩了踩马蹄,乌追长鸣一声往远处跑去,千军万马开始躁动,李伦见情况不对强自冷静下来,在一旁指挥众人分散撤离。
就算是神射营不想走,也被胯-下的马儿带动着不得不退开。
正在此时,地底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有水流从四面八方倾泻了出来,水矿入口是往下走的,方才还浅浅没不过脚趾的水,好像几息之内就从地底漫了上来。
地表已经是这个速度,底下的情况一定更加糟糕。
李伦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下来,容穆将他交给一个杂兵,“带你们将军走!我进去是捞人,你们进去就是送命。”
说完他不再解释,从天坑边缘飞速滑下,半只腿踩入了泥水坑之中。
有大商将士接二连三的从里面浮出来,但一直不见皇帝的身影,阴暗慌乱的天坑之中,谁也看不清楚谁了,只觉得周围推推搡搡,有人朗声喊着快走,但却逆着人群往深处而去,有兵将察觉不对就要一手拉住那人,却倏忽之间便脱了手。
好像只拉住了一片光滑的叶子。
底下血腥气浓厚,直直糊住了容穆的鼻腔,水深逐渐漫过腰际,他还没有看见商辞昼出来,只顺手拉出了几个挣扎在淤泥之中的士兵。
地下暗河已经开始活跃,水位不知从何处暴涨上来,眼看着能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少,此处尚且如此,不知深处是个什么情况。
容穆长吸了一口气,眼中深紫骤然浮现,紧接着一头扎进了主河道之中。
第69章 绽放第69天
流水湍急, 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容穆要不是生来就长在水中,又身具灵力, 早不知道被卷到了哪个暗洞里去。
他一路走过无数岔道口,每一个岔道口都留下了绿白标记,还顺手捞起了不少迷路了的大商将士。
那些人看不清楚他是谁,只记住了对方宛若银色星辰一样的柔韧衣物,在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被一双温暖的手坚定的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