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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各个轻纱蒙面,叫殿中人轻声议论,容穆听了几耳朵,无非就是在说这次商辞昼会把这些人都赏给谁。
夏侯燕在一旁小声道:“公子可千万不要同情西越人。”
容穆侧目:“怎么?”
夏侯燕道:“看见走在最前面那个西越大王子了吗?他曾经可是带着人马生屠了我大商一个边境小镇,陛下震怒,整兵打的西越哭爹喊娘,但这就是一群蛮人,只认拳头不懂什么叫礼仪文明,只得给他们打服了,才能将他们压制下去……先帝曾在他们手中吃了很多亏。”
容穆恍然。
怪不得商辞昼提起西越都是一副恨不得灭族的神色。
前方的人似乎在说话,容穆见商辞昼微微侧靠在龙椅上,眼眸垂下是一个瞎子都能看见的轻蔑神色,从这样的角度看商辞昼,才让他有了一种这人是皇帝,是天下之主的感觉。
他是厉害的,能让敌国王子带着歌姬亲自上前献舞,古来能有几个皇帝做到如此地步?容穆微微愣神。
可就是这样权势滔天的商辞昼,却好像只喜欢他一个人,只宠爱他……
“主人,主人?”怜玉轻声叫道。
容穆“嗯”了一声,就见那西越王子已经在前方就坐,歌姬也退了下去,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随着众人的眼睛看过去,就见有一略微眼熟的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容穆不自觉的看着对方,这次的距离比上次更近,能叫他清晰瞧见对方衣服上的重瓣花纹,和流苏耳饰底部吊着的金坠子。
怜玉微微屏息,凑近容穆道:“主人,你看她……”
容穆眼眸动了动:“我看到了。”
这位南代王女,从发饰耳饰到服饰,无一不是莲花图案,他以前只听闻南代尚莲,如今亲眼看见才知何为震撼。
一个王女尚且都如此,更遑论底下的臣民,南代其国,从上到下都将莲花视作圣物化身。
容穆胸膛起伏一瞬,眼睛再往外面找了找,才在王女身后看到了他今日来此宴会的目的。
花奴身躯过于庞大,乍一走进来的时候还教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等全身都进入这些贵人的眼眶,才有人忍不住殿前失仪惊呼了出来。
容穆听见那位王女冷声道:“此兽名为花奴,乃本殿下的小宠,诸位不必惊慌。”
话虽如此,有谁能近距离看到老虎还不害怕的?若不是商辞昼在上面震着,容穆都要猜测有些人拔腿就要跑路。
容钰走上前,见了礼便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宫廷小侍:“一点小礼,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商辞昼勾起嘴角,郎喜上前将礼盒收了起来。
“多年不见南代与我朝来往,孤当南代王还记着当年仇恨呢。”
容钰也笑了一声,都是王室中人,一个比一个会演。
“我南代王莲的确是在大商折损的,只不过陛下与王兄的恩怨应由你们二人来处理,本殿下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带回我王兄心心念念的碧绛雪——听闻碧绛雪开了,不知它现下可在此处?”
花奴跟在王女身后原地转了转,粉色的虎鼻贴着地面嗅了嗅,然后抬起了大脑袋。
容钰接着道:“我这花奴极喜爱莲花香味,想来若是碧绛雪在这里,它也定能找出来。”
容穆磕了一个瓜子瞧着上首两个人,心道在什么在。
要本体没有,要化形倒是有一个正在这儿吃席呢。
不对……等会儿。
怪不得这大猫每次都能精准定位他在哪里!原来是老虎长了个犬鼻!容穆背后闪过一道凉气,忽然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
南代王女还在和商辞昼说话,花奴硕大的虎眼便已经闪烁了起来,它低吼一声,屁颠屁颠的朝容穆跑了过来。
这一路拉风程度叫众人侧目,容穆余光看到商辞昼倏地站了起来,还有大臣的惊呼声,以及南代王女一同投射过来的疑惑视线。
怜玉伸手接住容穆手中掉落的瓜子,不着痕迹伸出胳膊挡在了他前面。
花奴目标明确,就在身边的夏侯燕已经拔出匕首的时候,它纵身一个跳跃一把扑到了容穆的桌前……然后打了个滚,跟吸了猫薄荷一样四脚朝天蹬了蹬。
如果说令容穆最窒息的是什么,那最窒息的就是他回来这个朝代,激情吃瓜的时候总是能吃到自己的头上。
四周静谧,只有花奴的撒娇呼噜声最大。
容穆收了收桌上的瓜子皮,伸手用力拉了一把大猫的粗尾巴。
商辞昼看向容钰,冷声道:“王女不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小宠扑到了孤的人身上?”
容钰心跳如擂鼓,同时伴随着背后瞬间冒出来的惊悚,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商辞昼的话,而只是在满殿灯火下,瞧着那个偷偷摸老虎屁股的少年郎。
眉眼唇鼻,气质身形,就连衣服上隐约的重瓣莲花,都像是要钻进她眼中一样。
这次的距离如此近如此清晰,猝不及防叫她心中没有边际的猜测全然垮塌。
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这么像!
商辞昼沉声道:“王女?”
容钰猛地回神:“什么?”
商辞昼眼眸微眯:“你看着孤的亭枝,意欲何为呢?”
容穆也不得不配合商辞昼,他开口朝着南代王女道:“……可是我身有不妥?”
容钰听着容穆的声音更是眼神一缩。
……出大问题了。
这一趟出大问题了!
王兄的母亲,当年的南代王后,到底生了几个嫡子???
第47章 想开第47天
容钰满脑子开始疯狂搜寻族谱, 她没有很多机会见到这张又老又长的族卷,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每次王族之人诞生之时, 这张族谱才会被打开,写上新人的姓名。
这张卷宗从南代立国开始便存在,迄今已有三百余年之久。
而此刻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近二十年来,族谱上的人还有谁是她没见过的。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吃烤肉吃的唇上带了点油光, 纯真又可爱,与她那一丝不苟面色冷峻的王兄判若两人……但又如此相像。
王族之人何其多, 有几个人能做到与王兄如此相似?
容钰再回过神, 就见商辞昼缓缓道, “可是孤的人太美, 叫王女也看的入神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 稳住心内波澜开口道:“陛下误会,是我与这位小公子一见如故,见其玲珑俊俏一时看的入神了……不知这是你们大商哪家的公子?”
商辞昼凝视着她:“亭枝是孤东宫旧邸的人。”
容钰皱眉, 东宫?
局面僵持之际, 夏侯燕忽然起身开口道:“王女有所不知, 亭枝公子与陛下青梅竹马幼时相识, 乃是陛下身边第一重要之人。”
容钰余光收进周围, 这里是大商行宫, 不是她南代王庭, 这些大商人口中几分真几分假她也不知道, 为今之计……
为今之计,便是静观其变暗中调查, 如果这个小公子真是她南代王族之人,又为何会从小流落到大商来给敌国太子当玩伴呢?
商辞昼神色已然冷凝了下来:“若无其他事,王女还请入座吧,今夜共享美酒佳肴,待明日起如有兴致,也可随孤入台山围猎。”
容钰看了一眼上首,艳丽的眉眼动了动:“本殿下就不坐陛下跟前了,这花奴庞大,须得我在一旁看守,还请陛下体谅。”
商辞昼看向容穆,容穆吃着小瓜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答应她,再让我玩一会老虎吧!]
商辞昼眼眸一动,随意点了点头,容钰立刻折返回来,行至花奴所在的地方。
“这位公子,烦请换一下座位。”
夏侯燕指了指自己:“我?”
容钰美眸一转:“正是,”
夏侯燕惯会审时度势,便也极有风度站起身来,还不忘提示道:“王女请便,还请王女看好自己的小宠,不要叫它扑咬伤人。”
容穆刚捏了一把老虎屁股,就见老虎主人仪态万千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周围乐声又起,商辞昼似乎在前面说围猎的头奖如何。
他听的无聊,便频频看向身侧。
这里位置众多,安排的时候本就多空了几个,此时周围人都默默往后坐了坐,前排只剩下了容穆与南代王女。
不同于那几个南代细作轻描淡写的感触,南代真正的王族才叫容穆对这个神秘国度有了直观感受,怜玉替他剥着瓜子,容穆撑着额头朝旁边小声道:“殿下,殿下?”
容钰身形一僵,坐下来的时候有心理准备,真正被搭话时却多少有些莫名的紧张。
谁能接受和冷酷王兄几乎共用一张脸的人,就坐在身旁磕着瓜子吃着烤肉呢?
容钰只感觉到了一阵惊悚。
她好像都能听到自己脖颈转动的声音,容钰偏过头去,就见那少年一手玩着她的花奴,一边笑着朝她道:“殿下的耳饰真漂亮啊!”
容钰被那漂亮眼神看着,嘴角不自觉动了动:“……这,是每一个南代王女都有的标志。”
容穆对南代国充满了好奇,不由追问道:“南代的女孩子都喜欢戴这么长的流苏莲花坠吗?”
容钰艰难解释:“……普通平民只准一耳一洞,长度不允许超过指节,且不能带莲花图案,世家贵族可一耳二洞,王族之女一耳三洞,本殿下今日见的是别国皇帝,犯不着挂三个,便只戴了这一副。”
容穆用手比划了一下:“好长——像我手掌一样长了!”
容钰闭了闭眼睛,实在受不了这么肖似王兄的脸蛋如此说话动作,直叫人心底发毛。
她道:“王女才能戴齐肩长度,平民逾矩要受鞭刑。”
容穆感叹了一句好严格,“你们南代王族,人人都这么守规矩吗?”
容钰不知为何,想到了她那个从小就什么都做到最好的王兄,和在他的带动下底下一群什么也都要做到最好的弟弟妹妹们。
南代王族之人,的确人人优秀,他们互不认输,但在王兄的管教下,谁都不敢随便逾矩,只暗地里较劲着。
“最严格最守规矩之人,当属我的王兄,王兄自小文武双全品格高尚,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风采所折服,上下相学,弟妹们便也都人人恪守,品学精通。”容钰压低声线。
容穆往嘴巴里倒了一小把瓜子仁,含糊道:“这不就是一个大卷王带出了一群小卷王……卷吧卷吧,幸亏我不是你们尖子班的人。”
容钰不解皱眉,什么?
她正要开口询问,面前桌上便被小侍放了一碟新的烤肉,抬头,原来是大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对方眯眼和蔼道:“王女尝尝,这是昨夜您的爱宠半路送给我们的猎物,陛下特意吩咐膳房炮制的。”
容钰眼神一动:“多谢赏赐。”
只见那公公笑了一声,又小步朝旁边挪去,从托盘上亲手拿了一点瓜果给那少年添上,还给他递了一杯清透的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