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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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腕口倏然收紧的力道,见保安没有再靠近,谢则凛侧过眼,掌心上移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钟向窈的指节。
她依旧闭着眼眉心微蹙。
谢则凛指尖细微刮过,随即攥住她手腕。
“亮了。”谢则凛挡开保安的视线,带着钟向窈慢步走向电梯口,“睁开眼睛吧。”
耳边那阵鸣声消失。
指节上的温热触感转瞬消失,察觉到谢则凛松开手,钟向窈鬼使神差地,在睁眼的同时回握住了他。
她偏过头,眼眸清亮的盯着对方。
谢则凛身量很高,肩宽腿长,为了不让保安看到她的脸,始终落后半步挡在中间。
稍黯的阴影笼罩着钟向窈。
见她这样扭头看过来,谢则凛不明就里,正要说话,只觉得骨节一阵柔软,紧接着就有只手攀爬上了他的手指。
低垂下眼,他看到她与他的掌心相贴合。
由于常年练琴,钟向窈的指尖并不似先前设想中的那样细腻温软,左手压弦的位置早早形成了茧子,有点儿硌,被轻轻刮过时,柔中带着点硬物感。
谢则凛的手掌被迫摊开。
看着钟向窈比他小了一个号的手贴在上头,每一只都露出他的半根骨节。
“你的手好大。”钟向窈轻呼。
谢则凛的喉结微滚,低哑地嗯了声:“可以走了吗?”
钟向窈不为所动。
却在下一秒,五指突然向旁边挪开一点儿距离,她的手陷入了谢则凛的指缝中。
是个十指紧扣的亲密姿势。
谢则凛眼皮倏然一跳,刚动了下胳膊,钟向窈便穿过指缝压住了他的手背。
很快,她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眉眼弯弯地仰起脸,声线甜腻到像是撒娇般,轻而易举地戳破了谢则凛的刻意淡然:“你的手心好湿呀。”
……
送完钟向窈,谢则凛去了趟靳家。
靳淮青前几天刚回来,之前他托付的事已办妥,但一直没时间,只好今晚专程跑一趟。
夜色渐深,道路两边的照明灯下拢着几只扑蛾。
看上去莫名有些萧条。
靳家别墅区临近国贸中心,出入有些麻烦,谢则凛索性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外头,在等靳淮青的过程中,他降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沿,看向国贸大楼外那面偌大的led屏幕上。
是钟向窈小提琴品牌代言的写真照。
选用的是十八岁那年的照片。
少女笑容明艳,手臂夹着小提琴,潋滟眸光朝镜头看过来,眼里像是带了娇艳的勾子。
妆容甜美,连头发丝都大写着精致。
霓虹灯透过玻璃斜映进来。
谢则凛抬眸凝视时,星星点点的光痕落在他脸上与眼底,一片亮色下,浮现出微不可察的波澜。
拇指刮过指尖旧伤,却又渐渐地,挪动到与钟向窈掌心相贴的地方。
与两年前的触感一模一样。
“你就不能把车开进去吗?”
靳淮青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谢则凛的思绪,他穿着一身黑色缎面睡衣,拉开车门坐进来,“喏,看看。”
顶灯被打开,明炽光线呈出折扇弧度。
谢则凛懒洋洋地挑起盒盖,里面垫了块明黄色绒布,雕琢成传统双面的白玉长命锁,质地滋润细腻,光晕柔和。
靳淮青偏头看了眼,倍感不解:“这玉佩我记得是一对儿,怎么跑佛罗伦萨去了。”
“这枚玉佩,是谢和黎卖出去的。”谢则凛沉声,“当年那场车祸结束,他就带着东西逃去了国外。”
闻言,靳淮青顿时噤声。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给谢则凛带来了无法逆转的伤害,主谋人便是谢和黎。
彼时他逃跑后,国内立即下发了通缉令。
可惜谢和黎跑出了国,无法掌控行踪,直到一个半月后,谢则凛从icu转入普通病房,谢和黎才在佛罗伦萨现身。
他在一场珠宝拍卖会上,卖掉了那枚长命锁,由此才被谢家人发现踪迹。
“这是祖母留下的东西,一枚给了我,一枚给了他,这些年爷爷始终想找回来。”谢则凛盖上盒子,“还是多谢你。”
“能帮上忙就行。”靳淮青摆手,“我看你那绯闻降的挺快,怎么?小未婚妻看到了?”
谢则凛将首饰盒放在储物格上,低哂:“何止。”
瞥见他表情,靳淮青没忍住乐了:“行了,现在人在跟前就好好处吧,回了。”
“你这次过去什么情况?”谢则凛问。
靳淮青的面容隐匿在黑暗里,神色渐淡:“就那样。”
-一夜好眠。
钟向窈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去琴房练了会儿琴,在家看了个电影,正好到化妆团队给她做造型的时间。
今夜是谢老爷子八十岁整寿,谢家晚宴名人云集,上至商界投资方,下至娱乐圈的顶流影帝,都陆续收到了邀请函。
众所周知,豪门晚宴是扩展人脉的好时机,不够资格蹭邀请函来参加的比比皆是。
钟向窈的化妆师是圈内人,每次总能听到不少八卦。
今日也不例外。
她先是说到某个艹人设的男爱豆睡粉,而后又提起某个实力影帝其实早已隐婚。
钟向窈不太感兴趣。
但人长了嘴,又是长达一两个小时的造型设计,不聊天显得漫长而无聊,所以她很少制止这些话题。
直到——“你们看到前些天苏钰的秒删了吗?”
“没。”帮忙递东西的助理之一摇头,“苏钰是那个年初才跟豪门老公离婚的女星吗?别说我以前还挺喜欢她,长的水灵又有特点,原本以为能爆红呢。”
“爆红都得看命,她恐怕也是看出自己没有那个命数,所以才转身家人的。”化妆师利落地盘起指间长发,语速飞快,“前些天谢家发邀请函的时候,有一批发错了,好巧不巧苏虹得手了一张,当晚暗戳戳发了微博,没想到又被收回去了。”
“妈呀,这不是打人脸呢吗!”
化妆师没忍住笑:“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这事儿没有后续了,谁知道今早我跟妆的时候,多听了一嘴才知道,苏虹经纪人给她安排了个女伴的位置,让她去攀小谢总呢。”
“……”
正在看杂志的钟向窈眼皮微动,脑间雷达响起警报,不由自主地直了身子,难得插话:“哪个苏虹?”
“钟小姐不知道吗?”助理在网页搜索出照片,递给她看,“就是演《青玉传》年轻时候的女主角呀。”
视线落在百度百科照片的那张脸上。
眉眼灵动,很清纯。
“她最近不是跟同公司的男明星炒姐弟cp?”想到这个,钟向窈的表情有些复杂,“怎么又看上谢则凛了。”
化妆师好笑:“由奢入俭难呀,过惯了豪门生活,哪儿看得上演戏带来的那一星半点的收入,况且小谢总近期风头盛着呢,哪个女人不对他动心思。”
闻言,钟向窈悄悄捏紧了杂志。
傍晚六点半,钟叙打电话催了两次,终于在十分钟后更换好了晚礼服。
在镜子前照了照,钟向窈臭美地拍了张照片,把光线调的亮了些,发给了谢则凛。
钟向窈:【我好看吗?】
知道他这会儿忙,钟向窈没有刻意等待回复,将手机与口红装进钻石手包里下了楼,随后独自上了车。
由于她太浪费时间,其他人在半小时前便已经过去。
路上耽搁了二十分钟。
刚抵达谢氏酒店,钟向窈就看见红毯乌压压的一片,媒体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
钟叙单手插兜站在一侧,不说话的时候莫名显得清冷,钟向窈还没多看两眼,谁知车子甫一停稳,车门便被他拉开。
“怎么这么磨蹭。”钟叙嘟囔。
钟向窈拎起裙摆下车,皱眉看他一眼:“哥哥你急什么呀,宴会七点才开始,搞得好像我迟到了似的。”
扶着她的手下车,兄妹俩转身面对镜头时,表情瞬间管理到位,提步朝会客厅走去。
“你是没迟到,但谢爷爷等着呢。”上旋转楼梯时,钟叙压低声音,“念叨你好久了,总不能叫寿星空等着吧。”
钟向窈鼓了鼓腮,转念问:“那小叔呢?”
“没见到。”钟叙带着她步入会场,唇部小幅度的翕动,面不改色,“知道你想见他,能不能忍忍?昨晚还没见够?”
听出钟叙话中的吃味,钟向窈远远朝看向这边的谢老爷子弯起眼:“讨厌死了,不然哥哥今天帮我问问,能不能解除婚约啊。”
“……”
被钟向窈一噎,正要答话,两人已经走到了长辈跟前。
钟向窈松开他迎上去:“谢爷爷。”
“囡囡来啦。”谢老爷子满面笑意,“好些年没见,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钟老爷子欣慰道:“是啊,懂事了。”
“爷爷您这话好像我从前很不乖似的。”钟向窈娇嗔,又转头看向谢老爷子,“我的礼物您收到了吗?喜不喜欢呀。”
钟谢两家的所有小辈里头,谢老爷子最疼的是谢则凛,最宠的却是外姓人钟向窈。
虽性格娇纵,但老爷子却最喜欢她娇而不轻狂的性子。
钟向窈送来的寿礼是块双龙戏珠的寿山石摆件,石质晶莹,细密朱砂浑然一片,质感实属上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