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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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帮我揉揉它。”
谢则凛的眼皮很轻地动了下,垂眼借着淡黄色的光晕看着钟向窈的脚,稍稍沉默。
钟向窈抽抽搭搭地睨他一眼,虽然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依旧有些落寞。
揉了揉眼睛,低头吸了下鼻子。
“我想回家了。”钟向窈突然开口。
昏暗中,谢则凛停下刚刚伸出去的手,抿唇微顿:“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不用了。”钟向窈情绪低迷,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家。”
想到在休息室外听到的。
谢则凛不清楚她究竟是因为谢枝忆话中的恶意而伤心,还是因为被提起的那个人。
默了默,他又朝钟向窈伸出手。
细弱的指尖落在掌心里,轻得像片云。
谢则凛只是微微用了点力道,就把人从台阶上拽了起来。
“小叔。”钟向窈回握住他的手,不经意地剐蹭了下,“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谢则凛侧眸看她,嗯了声。
得到回应,钟向窈才慢慢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走,嗓音温吞:“我觉得谢枝忆真的有点儿过分了,我很不开心。”
“我知道。”谢则凛放慢步子,察觉到她的裙摆有点碍事,往旁边让开点位置,“这个事情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
因为他的举动,两人间的距离被拉开。
原本裙摆与西裤摩擦触碰的隐晦暧昧顿时消散,变得正经起来。
钟向窈低眼扫过:“但我不想见她。”
“行。”谢则凛点头。
或许是有谢枝忆的缘故在里头,此时谢则凛对钟向窈的要求无有不应。
察觉到这点,钟向窈的思绪又往苏虹话上飘了几分。
她学不会拐弯抹角,做事总是直来直往,于是想了想直接开口:“你今晚——”“哥!”
一道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钟向窈的话,两人同时望过去,玻璃门边背光站了个肩宽腿长的男人,一只手朝他们挥了下。
钟向窈抬头:“谁啊。”
“小谦。”谢则凛言简意赅,几步走过去,“让你买的东西呢?”
男人递来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简单的消毒水与棉签,皱眉:“受伤了?”
“不是我。”
说着,谢则凛转身看向钟向窈:“给你消个毒,我再送你回家?”
在跟谢则凛说话的过程,其实伤口就已经不太疼了,刚刚摸黑看的时候,流着血的确有些瘆人,此时撩起裙摆再看反而还好。
钟向窈没拒绝,看了眼旁边的栏杆。
还没开口,谢则凛便会意地扶住她的小臂,两人一坐一蹲着,他拧开消毒水。
看到他这会儿的姿势,钟向窈眨了下眼,莫名想起上次在钟叙面前说的话,晃了晃完好的小腿:“你之前说男女授受不亲呢。”
闻言,谢则凛的动作顿了顿。
思索两秒,他抽出棉签沾了消毒水去擦拭伤口:“但你也说过要我替她还债。”
被自己从前说过的话回旋镖扎了一下。
钟向窈移开眼,假装四处看了看。
直到对上长廊下的另一双眼,才反应过来刚刚送东西的人没走。
四目相对,钟向窈察觉出他眼里的打量,不自在地挠了下额头。
“嫂子?”男人倏然喊。
钟向窈呛了一声,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你喊错人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听到这话,谢则的动作停了停。
而钟向窈丝毫没有察觉,认真地听眼前的男人说话:“真的吗?但我看你们这么默契,应该也快好事将近了吧?”
冷不丁一句话,引得钟向窈有点开心,忍不住想看来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她腼腆一笑:“那的确还有点儿早呢。”
因为那场意外导致的坏心情被迫终止,钟向窈与他相谈甚欢,越聊越觉得熟悉,思来想去却记不清他到底是谁。
钟向窈舔了下唇,谦虚询问:“不过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男人余光瞥过侧脸紧绷的谢则凛,眼底染上了点笑意,故作亲昵:“你猜猜。”
“我不知道啊。”
“哇,这么伤人的吗?”男人肩膀稍侧,靠在柱子上,“咱们虽然好些年没见了,但你只记得我哥不记得我……”
话还没说完,谢则凛便嗓音凉凉地喊了声:“商柏谦,没事就滚回去。”
是谢靓小姑姑的儿子。
钟向窈表情讶异。
被训斥了的商柏谦也不生气,对着钟向窈笑了笑,下颌轻抬无声道:“吃醋了。”
见状,钟向窈扫过谢则凛,眼皮很轻地动了动,笑着低下头。
要真是吃醋就好了。
-安排车把钟向窈送走,谢则凛回到晚宴,跟谢老爷子和几位钟家长辈解释几句,只说了她有些不舒服,没提谢枝忆的事。
晚宴一直到十点。
兴许是近日连轴转太累,也可能有其他缘故,会场歌舞升平,谢则凛始终提不起兴趣。
陪老爷子走了一圈,他百无聊赖地放下一滴未动的酒杯,回眸扫了眼角落。
谢枝忆缩在那儿不敢乱跑。
一道视线看过去,她顿时僵在原地,瑟瑟地朝谢则凛露出个胆怯的笑。
晚宴结束,还剩不少需要打点的事,等到将一切善后,他才回到老宅。
由于明天还有短暂家宴,旁支的不少亲戚今夜全都留在这边,谢则凛进门时,一楼客厅只剩管家与几位佣人打扫卫生。
“都回来了?”谢则凛脱掉外套递过去,抬眸扫过楼上,“谢枝忆人呢?”
“都在呢。”管家顿了顿,“小姐跟云起少爷回来就直接上楼了。”
“两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音乐房内传出几道琴声。
谢则凛垂眼解着衬衫袖扣,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管家盯着他手背明显的条条青筋,就猜到今夜可能发生了些事情,忍不住提醒:“明天就是家宴了。”
“穆叔意思是,让我在家宴发作?”
望进他似笑非笑的眸,穆叔不再说话。
等到琴声停止,谢则凛也摘下了两颗袖扣,绕过茶几,双手插入裤兜上楼,拐了个弯,停在音乐房门口。
刚按住门柄,里面传出两人的对话。
“你能不能别弹了,烦死了。”
“我上回就跟提醒过你,以后别再找钟向窈麻烦,之前三哥大度没有计较,堆到下回你以为有好果子吃?”
“那我怎么知道三哥那么在意。”
“你脑子被屎糊住了吗,拍卖会那次还能看不明白?不在意能帮她出头?”
“凶什么呀。”谢枝忆急了眼,气急败坏地说,“我哪里想到我们两个小姑娘别苗头,三哥会插手偏帮一个外人。”
“你也知道你们是小姑娘,那还成天指使我帮你为难人家?”
“我这次又不是诚心找麻烦,我……”
嗒的一声。
音乐房的两个人同时扭头,只见谢则凛姿态慵懒地靠站在门边,双手环抱,像对他们的聊天内容颇为感兴趣。
谢枝忆的心脏狠狠一跳。
下一秒,谢则凛勾唇笑起:“继续说,让我也听听看,你是怎么个不诚心法。”
……
二十分钟后,楼上始终没有动静。
穆叔想起谢则凛刚刚风雨欲来的背影,想了又想,还是敲了老爷子的房门。
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老爷子皱眉摆手:“那两个混账东西个个都是不省心的料,总是又犯了错,该让阿凛好好收拾。”
“可家里到底还有外人在。”
沉默片刻,老爷子揣着心思上了楼。
走到门口的死角处,恰好看见屋内摆了面大镜子,能从中窥到几分情况。
镜面正中央,谢云起兄妹俩并排靠墙,双腿深深蹲下,神色痛苦地扎着马步,手臂平举与肩膀同齐,而谢云起绷直颤抖的手背上,还搭着一本将近七厘米厚的琴谱。
至于满脸泪痕的谢枝忆,正小声嗫嚅:“59、60、1、2……”
报数的声音减弱消失。
谢则凛坐在对面,双手交握,气定神闲地抬眸看她:“还有最后十分钟,再不吭声的话,倒计时可就不作数了。”
“呜呜呜3、4……”谢枝忆浑身发抖,“三哥,我真知道错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不敢跟钟向窈对着干了。”
对堂妹迟来的道歉,谢则凛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