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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了,愣是没有人敢上前劝架。
苏瑜和白秀琴远远站着,看着牛满仓吱哇乱叫,很是出了一通恶气。
三柱子和牛满仓关系还错,也晓得苏瑜和钱春花关系好,见她出来瞧,好一阵阴阳怪气,“怎么看见打人都不知道劝一劝呢,婶子在气头上,你们也在气头上?”
“多大点事呀,值当怎么打法不?”
“满仓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个媳妇儿。”
“你不可怜,你连媳妇儿都没有!”苏瑜可不惯这人的毛病,“你要是看不惯想劝架自己去呗!”
白秀琴也白了三柱子一眼:“就是!你自己都不敢,怂恿咱们算什么?亏你还是个男人呢!而且婶子打的对,咱干嘛还劝?哦,你是说叫我给婶子加油是吧。”
她两只手放到嘴边做成筒状:“婶子——你打的可真好,打了左边可别忘了打右边。我听别的嫂子说,牛满仓可是差点把大妞妞给打了,这种不孝子千万别放过!最好连劝架的人一起打,他们哪是劝架呀,是诚心看你们家的笑话呢!”
牛婶子本来就宝贝大妞妞,听人说这混蛋玩意儿差点把孙女给打了,拿棍子揍儿子的气势越发强悍,只打的牛满仓抱头鼠窜。
“妈,妈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你打我孙女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错呢!你说说,你用哪只手打的我们大妞妞!”
牛满仓脸上肿了好大一块,说话都有些打哆嗦:“我没,没打着。”
“是不是春花拦了你,你才没打着的?个混蛋玩意儿,孩子不是你带的又不是你生的,你有什么资格打?行,你打我孙女是吧?我打你!”
牛婶子揪着牛满仓的耳朵,棍子不要钱似的,往儿子的屁股上揍。
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老娘追着打,牛满仓真是整个大院里开天辟地头一遭。
许是牛婶子打起人来过于威风,白秀琴再转头,跟前哪还有三柱子的身影。
人一早在她喊话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她对着苏瑜嘻嘻一笑:“有种别跑呀,他怎么不在这儿等着婶子挥着拳头揍过来!”
沈琮下了班回家,正好看见妻子得瑟的模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白秀琴平时可乖巧了,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沈琮拿她当妹妹,又拿她当妻子。还以为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温温柔柔的呢,没想到,还有劝的人打儿子的一天。
别人瞧见沈琮回来,眼神中多少带着几分揶揄。
沈琮清了清嗓子说:“这可不是我教的啊,不过我得说一句,我爱人说的对,就是该打,打的好!”
白秀琴听见动静转头,愣了愣,温温柔柔道:“你回来了呀!”
沈琮清了清嗓子,假装没看见小妻子怂恿牛婶子打人那一幕。
第57章 娘家(二更)
晓得婆婆和两个女儿要过来, 钱春花提前把母女俩住的小平房给退了。
现在住的地方挺大,前头是门脸,后头有两间屋子, 每间屋子差不多都有20个平方,边上还有一个小厨房,厨房不大,刚刚能站下两个人。
但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住, 这么大的空间是尽够的。
钱春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两个三个女儿说话:“妈现在挣钱了,够你们三个念书用的, 可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孩,就觉得比人差一头。裴校长都说了, 念书是女孩子们最好的出路。妈也不指望你们大富大贵,至少能赚钱养活自己……”
孩子们带来的衣服并不多,有好几件都破了。二妞妞的衣服则是大部分都小了, 穿在身上胳膊腿那儿都要露一节肉。
虽说是春天了,还没转暖呢。
孩子这么穿,指定要作下病来。
钱春花瞧了就觉得心酸, 明明自己是做衣服的, 前前后后给人做的衣服都快有上百件了, 给自己女儿的却几乎没有。
“回头妈收拾好,也带你们去供销社买几块布,给你们做新衣服穿好不好?”
二妞长得快到钱春花的腰了, 闻言眼睛先是亮了一下,随后看见大妞的腿又黯淡下来。
“妈, 我不用做新衣服,我穿姐姐剩下来的就行。你给小妹做吧, 我的衣服都磨破了,给小妹穿也不像样。”
大妞放下书:“我也不做,我自己有衣服穿。”
钱春花回头瞪了大女儿一眼:“你有衣服穿,你有啥衣服穿,身上这套穿了一个冬天了还没穿够?妈都跟你们说赚钱了,怎么一个个都不信呢?”
牛婶子打了一通不孝子,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冒着汗直喘粗气。见儿媳妇在收拾,二话不说蹲下来帮着一块叠衣服。
“孩子们是心疼你,几个女娃都是好的。”
她又转过脸来说孩子们:“你们妈妈是一片心意,该做衣裳就要做衣裳,小孩子别这么懂事。”
大妞妞腿上的石膏拆了,走路走得慢,却也能走上几步。妹妹们来了她心里高兴,难得放下书,领着两个小的在院子里玩儿。
牛婶子不说话了,手脚麻溜的叠衣服,叠了衣服又打扫,打扫完了帮着擦桌子擦台面。
钱春花瞧她这架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妈,你是不是去看大牛了?”
“别跟我提那个不孝子!早知道他这么混账,就不应该叫他娶你,白白耽搁了你……”
牛婶子是个明事理的,一向很喜欢钱春花这个利利索索的儿媳妇,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求了人上钱春花家里求娶去。
刚结婚的时候,小两口也和和美美的。牛婶子当时想,她指定要做一个好婆婆,不叫儿媳妇吃她吃过的苦。
她是好了,儿子那头又不行了。
“妈,你说什么呢!这事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回头我给你量量尺寸吧,给妞妞们做衣服的时候顺带给你做一身。”
婆婆请勤俭,往年钱春花借给她的布料,全都又用到女儿们身上了,打眼瞧过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其实钱春花现在挺知足的,男人好不好都无所谓,婆婆好,女儿梦好,对她来说就够了。
牛婶子果然说不要,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抗拒:“我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做什么新衣服?”
“呸呸呸,妈还年轻着呢,怎么就不能做新衣服了?不止给你做,我自己还做,咱们全家都做,落了谁都不行!”
牛婶子到底还是点了头,皱巴巴的手拉着儿媳妇的来回摩梭。她心里满是歉意,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唉,算了,让不孝子自己过吧。
牛婶子心里是属意离婚的,不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别看牛满仓现在蹦跶的厉害,其实心里是舍不得春花和孩子们的。
真要说离婚,他绝对不会同意。
偏偏儿子、儿媳妇又是军婚,牛满仓不同意的话,事情会很难办......
......
牛婶子打那两下是真挺疼的,牛满仓算是皮糙肉厚了,却也给打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他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身后粗壮的手并不因为他的叫唤,而改变力道。
帮着按捏的是牛满仓的发小严达。
这回也是他护送养牛婶子和两个孩子过来的。
严达长相吓人,大鼻子大眼睛,高颧骨,是那种孩子晚上看了一准做噩梦的长相。
小时候没人和严达玩,只有牛满仓肯,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一般牛家有点什么事,严达都会主动出面帮忙。
不过这回的事,他也不是很认同。
“你以前不是长跟我说,春花是个好姑娘......怎么,结婚了有孩子了,就开始嫌弃对方?”
“不是......唉,唉,你轻点......”
严达手上微微用力,立马疼的牛满仓龇牙咧嘴。
刚才牛大婶打人的时候,严达可就在边上看着呢,这家伙愣是眼睁睁看着发小挨揍,一点儿都不求情。不过,牛满仓现在不敢挑谁的礼,满院子这么多人呢,也就严达不嫌弃他,还肯给他擦药。
就是......这擦药的力道太大了些,牛满仓恍惚以为自己在受刑。
“草,叫你轻点,你怎么还越来越用力......嘶啊,疼死我了。”
“我不用点力怎么帮你把淤血揉散开,老老实实受着吧。”男人冷冷开口。
牛满仓疼的脸都变形了,他最近没惹过严达吧?没吧?
但看对方和架势,也不像啊,严达是谁派来要他的命的吧?
真痛死了!!!
*
随着苏瑜临产的时间越来越近,赵时年开始忧虑找人给苏瑜做月子的事了。
以前生赵深、赵洋的时候,都是钱春花帮衬的,现在钱春花要照顾自己的三个女儿,还要赚钱养家,压根不可能顾得过来。
裴霜不能指望,她比钱春花还忙,还有就是白秀琴了。
白秀琴倒是能时不时过来照看一二,但正儿八经的帮苏瑜坐月子、带孩子,还是算了吧,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再看沈琮那个宝贝劲儿,估计也舍不得白秀琴受累。
赵时年思来想去一大圈,竟然连个合适的人选都找不出来。
“要不还是给......你妈那边去个电话吧?”
苏瑜给肚子里的孩子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想也不想的摇头。
“不用,我有赵深宁树他们,孩子们都大了家里的事儿能帮衬......王成又会做饭,根本不用愁。”
孩子们围在苏瑜的房间帮着收拾东西呢,给点到名的孩子,闻言昂起了小胸脯。
宁树脸颊红扑扑的,“是啊,赵叔叔,我们可以照顾好苏阿姨。”
王强迈着短腿凑过来,高昂着头,意思是他也能帮苏阿姨的忙。
赵深、赵洋兄弟俩更不用说,苏瑜是他们的妈妈,只有更尽心的道理。
灯光下,苏瑜精致的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是赵时年提到娘家的时候,也没有丝毫起伏,赵时年叹口气,他其实是有些希望这次的事情能作为两边和好的契机的。
不过小瑜不愿意,他也不能硬来,怕适得其反。
赵时年准备将收拾的衣服拿出去洗晒,没料到一条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到了院子,他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站着的赵深。
这孩子心思细腻,真看见他,赵时年反倒没那么意外了。
“小深,你也想来帮你爸一块儿洗衣服?”
男娃眼珠子乌溜溜的,他眨眨眼,不动声色的点头。
赵时年从屋里拿出两个小马扎,和儿子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