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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朱由检停住了,他很想说拖出午门斩首,但那无异于是跟魏忠贤撕破脸皮,经过魏忠贤打压,现在朝堂上十有八九都是他阉党成员,东林党人已经没有敢跟魏忠贤刚正面的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小叫唤两声。
见朱由检停顿了,魏良卿哈哈一笑,“姓朱的你动我试试啊,你这皇帝都是我叔叔扶上去的,我叔叔想给你扒拉下来就给你扒拉下来,我求你动我试试啊,哈哈哈。”
骄狂的笑声彻底激怒朱由检,怒道:“拖出午门,重杖。。一直打!打死为止!”
“末将遵旨。”
贾华铿锵应命,身后四名武士奔到魏良卿身边,两人束住他手臂,另外两人伸手摘下魏良卿的乌纱官袍,几个呼吸间将魏良卿的官袍扒了下来。
浑身上下只剩下一身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样子宛若恶鬼,直到被甲士拖下去嘴里都骂骂咧咧的道:“姓朱的,你个狗娘养的敢动我,你完了,你完了,叔叔救我啊,救我。”
朱由检的脸色愈发难看,伸手指向魏忠贤,“魏忠贤,你侄子说你随时能把朕从帝位上扒拉下来,朕知道你掌控京营和锦衣卫,朕给你机会,去调他们来攻吧。”
朱由检直接喝破权柄,魏忠贤脸色变的很复杂,双膝跪倒在朱由检面前,叩首道:“陛下息怒,魏良卿死有余辜,但老奴对陛下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见皇上还是怒气汹汹的样子,魏忠贤只得道:”老奴愿向陛下乞骸骨,回乡颐养天年。”
魏忠贤谦卑的态度让朱由检心中怒气去了几分,但魏忠贤的话却让他像吃了死蟑螂一样难受,魏忠贤的老家在哪?
北直隶肃宁!
还回乡养老,魏忠贤若是不离开直隶,那他在哪都能把持朝政。
朱由检一挥袖子,“念你是四朝老臣,去陕西汉中做知府吧,终身不得回京。”
终身不得回京,听到这句话魏忠贤暗松了口气,陛下对他没有杀心。
魏忠贤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一声令下的确能能招呼起十几万人,但那十几万人绝不敢来进攻紫禁城,大明两百余年的统治深入人心,他的士兵要是知道自己要去进攻紫禁城杀皇帝,一定会哗变,大多数士兵甚至连靠近紫禁城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有朝一日明帝国会倒下,但绝不是倒在他魏忠贤手上,他没造反的魄力和本事。
果子没熟之前,任何摘果子的人只能尝到一口酸涩。
“老奴领旨谢恩。”
魏忠贤缓缓推出大殿,又听朱由检清冷的声音传来:“把徐应元一起带去,路上也能做个伴。”
魏忠贤走了,朱由检坐在龙椅上,目光在每一名大臣脸上扫过,阉党成员脸上均是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魏忠贤走了,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是去迎奉东林党人,还是等待魏忠贤卷土重来的那日?
这时候,贾华手持苗刀,快步跑到殿内抱拳道:“陛下,魏良卿伏法了。”
“好!”朱由检重重击节,“把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让天下臣民都看看,目无君主者是何下场。”
“遵旨。”
东林党人一个个大喜过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良卿死了,压在他们头顶的九千岁也被轻而易举的被发配到了汉中,接下来只要他们将钱谦益、温体仁这些有名望的党人迎回朝堂,那其他阉党成员还不是随他们摆弄?
有人站了出来,“启奏陛下,魏忠贤离去,陛下缺一近臣辅政,微臣建议可将钱龙锡、温体仁、钱谦益三人召回朝堂,为陛下分忧。”
“此事容朕三思,行了,退朝。”说完,朱由检负手走向后殿。
“臣等恭送陛下。”
到了后殿,朱由检一个踉跄险些倒地,王承恩赶忙上前搀扶,朱由检深呼了口气,推开王承恩道:“现在是阉党人心思变之际,可以接触中层人物了。”
王承恩点了下头:“老奴即刻去做。”
朱由检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来到坤宁宫,坤宁宫是皇后寝宫,名字取自道德经中的‘坤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同理天得一以清,皇帝寝宫名乾清宫。
自打朱由检当上皇帝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养心殿里度过的,别说坤宁宫了,他自己的乾清宫都没去住上一晚呢。
“皇上驾到。”
伴随着一声太监长鸣,朱由检信步走入殿内,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闻上一口令人神清气爽,一名衣着华贵的周皇后和一个桃花眼的肥胖中年男子并排站在殿门,躬身相迎。
周皇后穿着雪白色长裙,白皙的脖颈上带着一条嵌有宝石的银质项链,那是朱由检送的,也是她最喜爱的饰品,清丽的容颜略施粉黛,更显倾国之色。
她旁边的男人看着三十上下,一身大红色锦绣衣衫,脸有些胖,一双不大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精滑的神采,脖子上带金,手指上带金,就连衣服上线也是金的,一副暴发户的装扮,他就是周皇后的父亲周奎。
对这个国丈,朱由检有印象,崇祯末期朝廷财政崩溃,崇祯帝求爷爷告奶奶到处筹钱,周奎身为国丈却一两银子也不捐,后来被女儿叫到坤宁宫里骂了一顿才捐了五千两。
最后,周皇后看他吝啬,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之后换来了5000两白银让周奎去捐,周奎收到女儿的白银之后又从里面扣掉了2000两,将剩下的3000两白银上交国库。
后来李自成攻破北京,周奎及全家都被捉拿下狱,他的妻子、媳妇被迫自缢、长子被打死、自己和次子、侄子被严刑拷打几乎丧命的时候,不得不交出三百万白银巨款和全部家产,回到家郁郁而终。
身为国丈却吝啬至此,终沦为了天下笑柄。
“臣妾拜见陛下。”周皇后盈盈一拜,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自顾自的坐到榻上,脸上强撑起笑的看着周奎,“国丈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这闺女,另外也找贤婿有点事商量。”
周奎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到朱由检身边,搓着手道:“贤婿啊,咱家有间当铺,当铺管事就少交了点税,你说说,就因为这么点事,北城兵马司就来抓人了,那北城兵马指挥还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我说了咱翁婿的关系,他非但不放人还把我赶出了来,这我一没招就来找你了,。”
北城兵马司是五城兵马司的一部分,五个兵马司各设一名兵马指挥,四名副指挥。
“爹,不是说好这事不跟陛下说么。”周皇后幽怨道。
朱由检笑了,“朕当是个什么事呢,这事好办,那北城兵马指挥是何人?”
周奎一听有门,大喜道:“是个叫白翎的,我都说了咱翁婿的关系他还把我赶出来了,贤婿啊这种人你可得好好治治,要不然以后随便什么人都敢欺负咱家人了。”
“了然,了然。”
朱由检嘿嘿一笑,“国丈啊,你也知道,朕已经下旨免除山西、陕西、河南三省三年税赋,其他各省三年内税赋减半,最近这几年的税收最多百十万两,朕又要练军又要添置军械,实在是手头有点紧啊,国丈您看是不是。。。”
朱由检不断用眼神暗示,那意思很明显,拿钱!
一听到要自己拿钱,周奎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原本的翁婿情深瞬间荡然无存,“皇上,免税的旨可没人逼你下,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帝留给你的内帑里少说有几百万两,你紧的个屁的紧,我还没跟你要钱,你倒跟我要起钱来了,不给!”
最后俩字说得非常坚决,周皇后一听不好,他爹那商贾的小气劲又犯了,赶忙屈身对朱由检道:“陛下恕罪,家父只是爱惜钱财,让臣妾劝劝家父,家父多少也会拿出些钱财来充入国库。”
周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拿什么钱拿钱,你这傻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你爹我挣得都是辛苦钱,那都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你还鼓动我拿钱?!陛下,你赶紧让北城兵马司把人放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
朱由检叫住他,不急不缓的来到他身前,扶着周奎到榻上坐下后,笑盈盈的看着他,“国丈啊,你说你挣的都是辛苦钱,那咱俩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原本你只是个苏州街头一个靠行医、占卜赚钱为生的穷苦汉,是朕将你的女儿纳入信王府,让你周奎全家过上飞黄腾达的日子,这些年要不是朕给你做靠山,你这苏州破落户哪能赚到如今这许多钱财?!
还有,偷税漏税可不是件小事,按照我大明历律,贪墨四十贯既可处斩刑,你那店铺掌柜少交的想必不止四十贯吧,还有他是漏税,这是喝我大明的血啊,这种人就该扒皮抽筋!!!”
朱由检越说越气,索性站起来指着周奎的鼻子骂道:“姓周的我告诉你,要不是你顶着个国丈的名头,那白翎都不会让你出北城兵马司的门!。
你倒好还有脸到朕这来让朕放人,现在朕就告诉你,那偷税漏税者朕会让北城兵马司以极刑处死,那白翎奉公执法,朕会调他到锦衣卫任职,而你就回去守着你的银子等着锦衣卫上门吧!”
说完,朱由检毫不留情的走出大殿,周皇后伸手去拉,被他一把推开,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