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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我忍不住爆出粗口,不然这样好像无法维持镇定。我连忙掏出手机,如果对方先去别的地方,他一定会传讯息——但画面上什么都没有。

我着急的又把整个售票亭和走廊环顾一次,已经接近下班时间,所以电影院的人潮变多了,我在迂回的影厅走廊绕了两遍,霓虹灯把我照成了惨澹的蓝色。

最后我又停在原本的地方,然后看向刚刚传的讯息「你去哪了」,没有被已读。

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挖空,是真的像有人拿着耙子,一次又一次,将我的血肉一点一滴的全部吞噬。我大口喘着气,我必须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尝试打电话,然后在第五次逼声后留言放弃。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民俊的到来说不定就是一场梦。

「安小姐?」

然后,有个人影站到我面前。那是穿着外送制服的柏晨,看起来非常像翘班然后偷偷过来看电影。

「不是!我没有翘班!」我根本还没说什么,柏晨就急忙解释:「我刚好下班要来抢首映特典……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吞了口口水,说:「你有看到我助手吗?」

「那个讲话很不友善的人吗?」柏晨夸张的做出思考动作:「嗯……没有,不好意思。怎么了吗?你跟他走散了?」

我相当确定这不是走散,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讲。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那没事了,我先走了。」

「欸,安小姐?」柏晨在身后喊道。

我必须仔细思考一下,民俊会到哪里去?又或者是说他被别人带走的?我用力皱起眉头,感觉整张脸僵硬到快崩解。

刚刚我买票回来时他在跟别人讲电话,该死,我为什么忽略这点了?

他会去哪里呢?哪里可以让他感到安心?越是深入去思考,我越觉得民俊的脸像涂抹上了一层黑色,越来越深,最后我甚至看不见他的面孔。

而我所有的直觉全部都指向了那个,在民俊口中,云淡风轻的前男友。

——但,我这不是有去过吗?

我猛地想起第一天见面时,民俊说要回去拿行李,所以我跟着他来到了附近,我还记得公车站牌的名称,离这里不远,只要再坐捷运过去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就没办法在手扶梯上继续待着,我连忙换到左侧,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衝下楼。脑袋已经是一片混乱,在看到外头已经飘起雨时,我咬着牙在街道上狂奔,然后进入到捷运站内。

我在入口处喘着气。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半个人会注意到狼狈的我,所有人都有必须烦心的事。

仔细想想,民俊想离开就可以离开。薪水我已经全部匯款给他。甚至还多匯了一些,至少要撑到他可以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这么对待他是天经地义——为了满足我心中的善人思想。告诉其他人,一个坏人在一百件坏事后做了一件好事,就能够得到原谅。

但就算是如此丑陋,如此不堪的想法,民俊仍可以直对着我说很噁心,就是为了——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但我想我必须为了这点,然后找到他,用这副千疮百孔的样子帮他挡下其他伤害。

我在捷运上感觉身体好沉重,腿也在不停颤抖。有点像是我熬夜,结果第二天头痛到要命,四肢的肌肉也酸痛到像是要溶解。

我又拿出手机查看,民俊还是没有回讯息。而系统通知我阿梅梅的直播开始了。我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之后一定会补看记录档后,又把手机收起来。

我不自觉的把手折成了祈祷姿势。民俊在咖啡厅做过一模一样的姿势。对了,国中时他也是这样——他在准备坦露出内心话的时候,好像都在惧怕别人会不会接受他。

想到这里,心酸的感觉立刻涌上来,我喘不过气,像被大浪包围,一波接着一波。直至我到站,跌跌撞撞的走向月台,然后大步来到出站口——都像是有浪潮追着我,永不止歇。

外面的雨更大了。

夏季的天色还需要再几个小时才会日落,我猜颱风可能会到了。远处传来落雷声,我感觉耳膜被震麻。

我来到便利商店买了把伞,接着就和一群抱怨着天气的上班族一起前往街道,在红绿灯旁等着过马路。这里是都会区人口不算密集的地方,所以当我凭着记忆来到几条街外后,除了一些屹立不摇的摊贩以外,这里就不见什么人影了。

我来到了当初等待的公车站对面。但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清楚这里的住宅区,到底哪一栋才是民俊以前的居所。

我咳嗽几声,然后先在骑楼里等着。我尝试拨通电话,在逼声后留言的声音响起时,我小声的说:「你再不回我电话,我不会再让你买早餐的钱报公帐……」

他真的在这里吗?

我是不是太衝动了,就像那时候向小芳大吼一样。说不定民俊就只是自己先回到家而已……

我旁边的大门突然开啟,铁製的门扉发出嘎嘎声。我下了一跳,连忙站到停放摩托车的屋簷边。

而走出来的人是民俊。

他看起来疲累不堪,头发胡乱绑成了马尾,眼镜也没有戴上,他就这样维持开门的姿势许久,然后,才像是终于辨别到我的存在一样,他低声说:

「春暉?」

我的心跳感觉停止了。总觉得好像把一生的好运都用在这里。我甚至无法形容我见到他有多激动。

「你这……」我准备走上前,声音比我想像的还要软弱悲伤。

「郭民俊!」大雨滂沱中,从楼上传来的喊叫几乎要撕裂空气。紧接着,从敞开门扉内,脚步声从昏暗的楼梯间逐步逼近。

「干,给我回来!我们还没说完啊!」

我还没回过神来,民俊就先急急地说:「春暉,到便利商店之类的地方等我,我等等就过去。」

「是你要跟我过来啊……」我没来得及说完,民俊就抓住我的肩膀,他将我稍微推开,接着立刻回到门内。

我看着民俊的侧脸,他在瞥了我一眼后,瞇起眼睛。他一边拉上大门,一边破音的喊道:「你先回去!彦豪,我跟你说——」

「回去?你现在是想把我赶走是吗,你这贱人当初一声不吭——」声音随着大门被关紧而戛然而止。

我愣在原地,手仍在颤抖。

我根本没有见到那所谓的前男友到底长什么样,但那扑面而来的话语却让我毛骨悚然。我无法想像那恨之入骨的情感,到底是哪来的。

但我不能待在这啊。我迟钝的这才衝到大门前,然后用力的试图扭开自动锁,可是该死,我刚刚应该要跟着民俊一起进去啊。

只要一着急起来,我就没办法克制我自己哭出来。就像以前在截稿日来临前,我还有五分之一还没上阴影,而那次我一边哭一边画,直到最后一刻才交上稿子。

那像是整颗心脏都悬在喉咙,每动一下,都觉得浑身的细胞一个接着一个爆裂。我下意识的用肩膀去撞击,就像电影里常见的那样——就在我准备哭着要报警时——

我真的把门给打开了。

生锈门锁在中间的卡榫似乎被撞坏了,金属发出刺耳的嘎咧声。

雨水从屋簷重重落在马路上的声响刺耳的令人不舒服。我愣愣的感觉到,那些周围走过的行人完全不在意我在做什么,他们的视线对着正前方,表情茫然。

我大口喘着气,然后再次把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小公寓的狭窄阶梯,这里的水泥楼梯盖的歪七扭八,就和我现在的家一样。

我不知道民俊住在哪一层,但很快我就在三楼的右侧的门口听见声响。

「我不是道歉了吗,你怎么还在说那些话啊。」那个人的声音好年轻,甚至不像民俊所说的「十九岁」,而彷彿根本没经歷过变声期一样。

「我说过!我说过我不会再打你了!九月份我就要上大学了,你就跟我一起搬到那附近。」那人嘶吼着,就算我不在现场也感受得到巨大的压迫。

「你有在听吗?」

「我有。」

我听见民俊回话了,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像是随时会四分五裂。我无法得知除了话语以外,门内的动静。

我伸出手,压在门铃上,但我不知道现在是否该按下去。民俊的那句「我不希望你知道太多我的事」具象化了,变成烟火,在耳边用力爆炸。

一阵强风从楼梯平台的气窗猛地灌进,我感觉到鸡皮疙瘩。远处传来花盆掉落的声音,我怎么会没收到豪雨警报呢?那我们等等要怎么回家?

「听着我不是都道过歉了吗?你也原谅我了啊?那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干,你用那什么眼神看我?」

「你找了别的人包养你,我也没说什么了,但你不要忘记你是因为我才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都是我拿我爸妈的钱养你的啊!」那个声音咄咄逼人,充满了让人窒息的任性妄为:「你回答我啊。」

「我们早就分……」

「我们没有分手!是你自己单方面的解读!」声音逐渐逼近疯狂:「听着,那时候我真的很怕我没有考上,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可是现在不会了,民俊,现在不会了,我们在哪都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才在一起啊,你会原谅我吧民俊?」

不要原谅他。

不要原谅任何人。

「嗯。」然后,我听见民俊这么说:「但我想要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沉默中,我好像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被拖过来的声音,缓缓地,发出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我放弃了门铃,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往门上猛力敲击,配合着雨水的声响,感觉起来,像电影场景一样。

门后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紧接着,解锁的声音伴随着铁门被拉开,我看见一个和我身高没相差多少的青年站在面前。

他有着一头挑染过的短发,眼睛很大,看上去简直人畜无害,我注意到对方倚靠在门边的手指骨分明,而另一隻手,似乎拿着从画架上拆下来的木头。

顿时我明白民俊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有什么事吗?」对方变了语调,甚至有些轻松的说,那根木头被扔到后头:「如果是因为太吵的话我很抱歉,我和我伴侣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

我没有在他身后看见民俊。但这样沉默的举动,似乎是被默认为我是因为噪音问题才来敲门的。

「小姐,我知道住在这里对很多人来说观感不好。」我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继续补充:「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稍微尊重……」

他在紧张?我稍微愣住了,不是因为打人的事情会被发现,而是因为他们是以情侣的身份住在这里而不安?

「我要找郭民俊。」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挺直腰桿。有一瞬间我觉得我无所畏惧。

对方的表情瞬间变了,他诚实地皱起眉头,露出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痛恨。

「春暉?」我听见民俊的声音了,他从屋内跑过来,和我四目相交:「你怎么进来的?」

民俊的前男友似乎察觉到我是个不稳定份子,所以他决定当机立断的准备关上门,但我直接伸出手抓住,猛地往相反方向施力。

于是我和对方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我要是在这里退缩的话,那我就连画漫画的资格也没有了——抱持着这样不晓得是从哪来的信念,我屏住呼吸,狠狠地瞪着对方。

「彦豪,你让我先出去跟她谈一下……」民俊出声。

「谈杀小啦!」彦豪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跑了?好啊那你要走就走啊,既然要走的话,那为什么要回我的讯息!」

门没有被堵住,所以我们就这样站在楼梯隔间,雨水不断从气窗打下来,我的脖颈几乎都被浸湿了。

「还不是因为你说你要跳楼还是怎样的啊!」民俊感觉也慌了,他的表情拧成悲伤的形状:「每次,每次,每次都说要是我不在,你就会发生什么事,我就算想不理你也没办法啊!」

当个好人比较容易。

这是今天民俊才刚跟我说的话吗?为什么感觉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甚至可以追溯到我刚开始画漫画的时候,就有听过类似的话了。

「民、民俊。」我伸出手,感觉不像某个自光明出现的英勇骑士,反而像个溺水者:

「跟我回家。」

只要回去,他一定可以想到解决办法。他需要一个安静的,温暖的,能够好好思考的地方。我最起码,可以替他做到这样啊。

「你这疯女人别管别人的家务事!」彦豪虽然这么吼道,但他却仍站在原地:「请你回去!」

「除非民俊跟我来,不然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我也吼回去,但我的声音尖细,刺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无用。

我的手一直举在半空中。然后下一秒,民俊真的侧身挤过来,他的掌心与我的手贴合,然后将五指紧紧扣住——

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拉了过来。

「郭民俊,你在干什么?」彦豪的声音在颤抖,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暴力罪犯,反而像孤苦无依的孩子。

「我要先离开了。」民俊重复一次。

民俊的体温很高很烫,我颤抖着,然后转过身,拉着对方准备从楼梯走下去。

「干!郭民俊你不能丢下我啊!」彦豪嘶吼的声音越大,我就越难以站稳步伐,可是我要带着民俊离开,我一定要带他离开。

「这世界上会爱你的人只有我!干,我不会再、我真的不会再打你骂你了……干……民俊……我也不想当这种人啊……可是……」

他没有追上来。

而我和民俊已经到达骑楼了,眼前正对着滂沱大雨。周围的行人仍是完全没有正眼瞧过我们。

我和民俊仍牵着手,我大口喘着气,在往后瞥了一眼后,我说:「抱歉我……我弄坏门锁……」

「没关係。」民俊说,他感觉哽咽着。

我看着他,这时候我才能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眼镜不见了,所以视线有些迷茫。他的眉角有被东西给划伤的痕跡,些许的血跡正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然后在地面上,血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我想明明该哭的是他,而不是我。

可是我却像是自己受到委屈,就像我的作品要被腰斩那样,感觉到某种椎心刺骨的痛,从肺部一路蔓延到我的喉咙,然后刺痛着神经。

于是我在大街上,像孩子般哭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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