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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铁青的脸,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侧头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明明一?点都不臭啊……
屋里屋外一?行人看这这一?系列的发?展,都有些反应不及。
玉珠觉得自己的胃就像抽筋似的,一?阵阵翻卷上涌呕意,可吐出来的却只是一?些酸水。
呕了好一?阵后才?慢慢停住那种翻腾的呕意,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直起腰,却忽然小腿肚一?软,一?个脱力就要瘫软下?去,身?后的男人一?把握住她的腰肢将?她稳稳撑住。
苍羲皱着眉将?玉珠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怎的回事,为何会忽然呕吐不止。”
干呕过后,玉珠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她摇摇头,“我也不知?,突然就这样了……”
“你昨晚和今早都吃了些什么?”苍羲观察玉珠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拉过她一?只手露出一?截皓腕就准备给她把脉。
玉珠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边上被?倒吊着脑袋充、血倒流一?脸鼻血已经快要到极限的吴世宗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对贱男女居然还在搁这儿聊上了!
“快放我下?来!金玉珠快放了我……否则我吴家和官府找来了你定要你金家吃不了兜着走……快放我下?来……”
玉珠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老朋友在倒挂金钩呢,她的注意力一?下?便被?吴世宗带走,从夫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以后,她走到吴世宗跟前,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学着灵芝精方才?的样子,也抬起了一?只脚,毫不客气地?往吴世宗脸上招呼上去。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有很多次,当吴世宗给她使绊子下?阴招的时候她就想狠狠地?踹他一?脸了,今日倒还真叫她梦想成真了。
但她力道到底不如灵芝精,一?脚踹过去,力道反作用回来,叫她差点没站稳,后退踉跄几步,然后再次跌进男人结实宽厚的怀里。
背靠着高大结实的男人,玉珠忽然觉得自己底气一?下?盛长到了顶峰,她双手抱臂,冷笑?着对吴世宗说道:“吴老爷可真爱开玩笑?,以我们两家的恩怨,便是在平日里都是你死我活的,怎么着,你觉得我会相信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之后我再放了你,你便能?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
今日之事,若不发?生也就罢了,可偏偏已然发?生,再无挽回的余地?,夫妻一?体,相公既然这么做了,那自是不能?拆他的台,她要是还轻易放吴世宗离开,那她就真是个棒槌了!
吴世宗明白这个女人是要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了,瞬间就慌了,努力扭动身?体冲屋外大喊救命。
玉珠怕真有人经过竹林被?听?了去,“呃——这位……麻烦把他放下?来,捆结实了,然后把嘴给我堵上!”
灵芝精不但长得雌雄莫辨,连声音都叫人分不清男女,玉珠实在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灵芝精依言而行,把吴世宗放了下?来。
吴世宗被?放下?来的时候想要奋力逃跑,结果还是被?轻轻松松地?拧回来捆成了一?个粽子,灵芝精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块脏兮兮的抹布,狠狠团进她嘴里,那味儿差点没把吴世宗熏晕过去。
吴世宗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毁青了,要是早知?道金家的这个女婿如此奇葩,他一?定不会走这一?步棋的,这简直就是自己上门送死!
虽然那些关于金家的谣言确实是他在操控,他还在金家埋了暗桩,虽近不了金玉珠的身?,打听?些情况还是可用的,他本打算等?舆论发?酵,让金氏两人引发?矛盾,他再趁机而入策反金家赘婿就要容易许多。
埋在金家的人告诉他明明说金家这夫妻俩确实闹矛盾分房睡好几天了,他这才?看准了时机再次给姓宋的发?了第四次请帖,本想着其中的寓意对方必定能?心知?肚明。
可谁知?这个奇葩居然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打晕了他,醒来后就发?现直接被?倒吊了起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少年桀桀怪笑?着拿着把大剪子,拉了他的舌头说他舌头太长了要剪掉一?截。
吴世宗眼球暴突恶狠狠地?盯着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夫妻二人组,心里开始慌乱害怕了。
玉珠挥手让门口的几个人都退出去,掩好门后她就觉得这屋子里沉闷得有些难以忍受,胃里的翻腾之意还是没能?完全下?去,她抬头问苍羲:“若我不来,相公打算如何处置他?”
苍羲看着她,伸手指向?灵芝精,淡淡道:“剪了舌头,然后让它丢去大北荒漠。”
他现在的背着宋叙的命格暂时不方便见血造杀业,而灵芝小妖一?心想做个不杀人的好妖,所以一?主?一?仆一?合计,就打算把这人丢远一?点,叫他一?辈子都回不来宁州,死在外边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吴世宗可不是什么好鸟,这样倒也不算冤枉了他,这人为商只以利为重?,为了利益阴损的缺德事做过实在不算少,业障满身?,甚至还身?背数条人命,也是罪有应得。
吴世宗一?听?,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大北荒漠,那是在大昱最北还往北之地?,是大昱和戎狄之间一?块被?称为死亡之地?的荒漠,据说那里寸草不生,遍地?黄沙白骨,便是大昱流放犯人也只是到北疆罢了,这个赘婿还要千里迢迢把他送到大北荒漠,还是直接杀了他来得容易些!
第37章
事情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人绑也绑了,打也打了,要在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把吴世宗给房里,那是不大可能了,吴世宗也不会对玉珠大发善心有所感激,过后只会恨金家恨得更彻底。
既然这时候夫君已?然把人得罪得死死的了,玉珠只能硬着头皮上?,一不做二不休,要她放虎归山那是绝不可能的。
苍羲神君一贯只凭实力说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从来?都是他想弄谁就弄谁,任凭你再怎么挣扎折腾都是徒劳,以至于他很少会用心计去筹谋,更是不去考虑到这凡俗人间各种环环相绕的复杂关系,因为在他眼里,他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只能死,就这么简单。
但玉珠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这些年,身后还有一个家要她养,所以每走一步她都要考虑得面面俱到。
吴家在宁州也是人丁兴旺的大户人家,在官府那边也是有些门路的,若真把吴世宗送去了大北荒漠,那么吴家家主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势必是要引发不小的动静的,吴家肯定?会报官,报官以后官府定?是要追查的。
吴世宗最后一次出现实在同?书会上?,同?书会上?那么多学子在,定?是瞒不住的,这样一来?最后说不定?就会牵扯到她夫君身上?来?……
玉珠在脑中?一条一条细致地推导盘算着,到最后只觉得头昏眼花,她总觉得这座小竹屋里莫名憋闷,胃里恶心感还在隐隐往心口上?泛,强自将这股酸呕之感压下去,看向身边这个一脸若无其事的男人,顿时火气蹭蹭蹭的就窜了上?来?,一下就盖过了她方?才误会他时的那点愧疚感。
这个家伙,这么大的事连提都不曾和她提起过一个字,自己一个人憋着坏,直接跑来?这里就把这个祸给闯了,现在这个烂摊子要想收拾起来?,当真伤脑筋。
她真的觉得自己自成婚多了这个丈夫以来?,这几月里,脾气变得暴躁了许多,方?才还在暗自下决心以后定?要温柔小意好好地爱戴相公,结果就这么一会会儿的工夫,她就再一次伸手往他腰间掐了过去,狠狠地拧——
“冤家!你且好好地安分几日?成不成?还送到大北荒漠去,怎么送?送得到吗?你来?此之前?为何不与?我商量?你真是……真是气煞我了……”
因为这会儿男人是站直了的,他的腰腹比坐躺时更加结实紧致,肌理分明?,所以玉珠有点掐不住……于是她干脆直接上?手,巴掌直接就近上?移往苍羲的胳膊上?招呼,力道倒其实也没有多重?,但听着啪啪啪地清脆响亮。
“你——”苍羲起胳膊想躲避,发出无涯归海苍羲神君令三界都为之胆寒的威慑警告,“你莫要太过了!”
玉珠见?他抬高了手臂,她够不太着了,干脆绕过去打他的背,“前?世冤家,为何不与?我说?你个冤家!”
灵芝精惊恐万状地呆立在角落里,亲眼目睹着神尊大人被家暴现场的全过程……它怕自己会有被灭口的可能。
苍羲左右侧身还是躲不掉,面色黑沉如炭,怒火冲天。
他的错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拒绝那狗屁不通的冯祭酒怪他之错,不考科举怪他之错,听戏砸钱怪他之错,传谣怪他之错,如今他见?她因谣言之事愁眉不展便勉为其难亲自出手要剪了那传谣者的舌头她还是怪他之错……总之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
岂有此理,开天辟地这四十余万年,他何曾受过这般亏待?呵,这负心而无情的人间,不待也罢,他这便归去,那重?沂小儿的命格谁爱担谁担,总归他是不伺候了……
就在夫妻二人乱成一团之际,玉珠因为这一番起起伏伏的大动作,原本?险险压制的作呕之意又开始往上?不住翻涌,她身形一顿,忽然停手,然后猛地转过身去,撑住竹墙吐了起来?。
“呕——”
呕出一口酸水来?,玉珠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痉挛,面色一下便涨得通红,这种感觉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唔——呕——”
见?此情形,苍羲先是怔愣一瞬,而后左右看看,从摇椅旁竹茶几上?的茶具盘里正面翻过来?一只茶杯,倒了一杯清茶,走到玉珠身边递给她,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且先将气儿喘顺了再喝。”
玉珠又是一阵干呕,直到最后她觉得已?经快要把自己的胆汁都吐干了她一手撑着墙,颤巍巍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清香凉淡的茶水缓缓入喉,才将将那尚在翻腾呕意压下去一些。
她直起身失力微微仰后倒去,直接靠进了苍羲的怀中?,她抬眼看向苍羲,眼角还有呕吐时沁出的泪水,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语气里若有似无的委屈,“相公,我大概是吃坏了,这屋子里闷得我难受,咱们且先出去吧。”
苍羲点点头见?她打横抱起,走到门边一脚踹过去,竹门本?是朝里开的,这么蛮力地朝外一踹,整扇门“啪”地一声轰然倒地。
外头候着的木彦行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大跳。
玉珠窝在男人怀中?,轻锤一下他的胸膛,小声嗔怪:“你轻着点儿!真是的,这么大动静,是想把别?的人都引到这儿来?吗?”
苍羲皱眉,低头横了怀里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走下竹屋的台阶后,木彦行见?玉珠是被抱着出来?的,一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方?才玉珠第一次呕吐时他也主意到了,面色关切急迫,“姑娘,这是怎么了?”
玉珠无力地冲他摆摆手,“也无大碍,这里木先生先交给你,吴世宗且先找个隐蔽的地儿藏起来?,你们从竹林北面走,那边人少,万不可被发现了,我过后再来?处理,现下我得先回去了……”
跟着来?的一共四人,除了当初作为夫子入府的木彦行外,剩下的几个都是金家家仆,一家人的身契全在玉珠手上?,不必担心他们会说漏出去。
所以暂且先这样再说吧……
她现在吐得浑身无力,脑子一阵阵地眩晕,耳边嗡嗡作鸣,连意识都有些迷蒙起来?,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苍羲看着怀里蔫蔫的人儿,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抱着人的一只手手指尖有一缕缕细微的灵气溢出,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玉珠体内……
脚下步伐一再加快,就在他想直接飞起省事的时候,跟在身后已?经快追不上?的云彩在大声呼喊等等她,苍羲才意识到,于是极不情愿地刻意放慢了稍许速度。
来?时的马车就停在竹林边的小道上?,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
苍羲抱着玉珠敏捷地钻进车厢里,对云彩喊了声“回府”。
云彩气喘吁吁地赶到马车边,有些傻眼,她哪里像是会赶车的样子,来?时赶马车的罗护院留在竹屋那边帮着从另一个方?向扛吴世宗。
云彩羞愧又急切地对着她姑爷嗫喏道:“奴婢不会赶车,会伤着姑娘的……”
苍羲瞪了这没用的丫头一眼,“你上?来?护着她。”
云彩奋力爬上?马车,从姑爷怀里接过姑娘,苍羲坐在前?室位置,握紧缰绳,马鞭狠狠一甩,马儿吃痛,哒哒快跑起来?。
从竹林道城中?的金宅,本?来?再怎么着也得花上?个半个时辰,苍羲一边下了狠劲儿驾马,一边悄悄作弊让马车有了神助跑得飞快,不顾两炷香时间就回到了金宅。
苍羲抱着玉珠一路飞快往清风苑赶,云彩跟在身后大呼小叫,等苍羲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床边就已?经围了一圈人。
苍羲把人安置好,刚想拉过玉珠的手给她好好探一探,结果府医就在这时候被拉着急匆匆赶来?了,大家你推我让地往边上?挤把位置给大夫留出来?。
于是就这样,苍羲生生被挤到了床尾,他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几下,好险没忍住。
玉珠看着众人慌张急切的模样,出声安慰他们,其实她在回来?的一路上?突然感觉好了很多,这会儿已?经不再那么无软无力了,也暂时不想再呕吐了。
大夫在玉珠腕上?摊帕然后就开始闭眼听脉。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包括床尾的苍羲。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夫,可时间慢慢流逝,好一会儿还不见?这大夫出声,就见?他皱眉沉思,一会儿咦声一会儿换只手再诊,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
众人皆被大夫这番样子搞得神情紧张,包括玉珠自己。
“大夫,姑娘这是怎么了?”奶娘都快急死了,实在忍不住便出口问了。
“这……”大夫摸着自己的胡须,犹犹豫豫地答不上?来?,“说姑娘症状是呕吐且晕眩乏力,这脉象暂且看不出……”
话还没说完,苍羲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蛮力一把挤开大夫,冷声道:“起开,我来?。”
大夫被他生生挤走,玉珠不赞同?地嗔了他一眼,问道:“相公你还懂医术?”
苍羲没有回答,掀开铺在玉珠手腕上?的丝帕,指腹与?她的肌肤相触,样子就是在搭着手指问脉,事实上?一道醇厚的仙灵之气已?经悄无声息地自手腕探入了玉珠体内,顺着经络分散流窜向她的四肢百骸。
苍羲闭眼感知。
灵气缓缓分流最终又汇聚在了玉珠小腹之处……
苍羲猛地睁开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玉珠,一瞬不瞬,看了好久,渐渐地玉珠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苍羲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眼,再探,再睁眼,然后再闭眼,在接着探,接着睁眼……这样来?回几次后,终于是得到了确定?。
“相公……可、可是看出些什么来??”玉珠紧张得有些结巴。
所有人都看向苍羲。
苍羲和玉珠对视一会儿,而后将目光缓缓移至她的腹部,那语句叫人实在分不出究竟是在回答陈述还是在疑问,“你……有了身孕?”
身孕……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玉珠张圆了嘴,不看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我……有了身孕?”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那大夫,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这脉象我说怎么瞧着这么奇怪,姑娘出现干呕眩晕等症状,并非吃坏了肚子,也极有可能有孕的表现,许是月份尚浅,所以老夫暂时没诊出滑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