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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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妻,亦是他想给尽所有温柔的人。
“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苒公主来了。”
戚月苒?
凤攸宁与戚星阑对视一眼,心中也都猜到了戚月苒来得目的。
那日戚旭将淑嫔绑在了承谨宫的偏殿,后来才被人发现。
淑嫔虽是不曾在明面上参与此次谋反,可皇帝不是傻子,近些日子对淑嫔的疏远任是谁都看得出的。
再加之戚星阑早就暗地里查出了两人从前的关系,这件事戚晟亦是知晓的。
今日戚月苒来,想必就是来求戚星阑和凤攸宁去给她的母妃求情。
到底这件事戚月苒从小到大也都是被蒙蔽其中,她总归是无辜的,他们两个也不好避而不见。
“请进来罢。”戚星阑这般说着,扶着凤攸宁倚在了床栏上,自己端坐在床边,面色略有些凝重。
凤攸宁轻握了握他的手,笑着朝他摇头。
他怎不懂她的意思,可这件事实在是触人的眉头。
戚月苒被绮烟带着进了屋,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太子,太子妃。”
“五姐。”戚星阑起身回了一礼,冷声说道,“宁儿她才醒,身子虚着不便行礼,还望莫怪。”
这样的态度不是聋子便是都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不悦,戚月苒从小在皇宫中耳濡目染,自然也是个心思透彻之人,这会儿也只是笑了笑。
“太子妃已有身孕,须得好好养着。我那时怀启儿,可是被折腾得不轻。”
凤攸宁唇角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多谢五姐挂心,日后有不懂的还得向五姐请教。”
许是凤攸宁身上自带一种能够让人心情舒畅的魔力,戚月苒同她讲了几句话便不再那样提心吊胆了,谈吐间多了几分从容。
倒是戚星阑,怎么都放心不下,非要坐在那里冷着脸色听两人聊天。
知道戚月苒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又见太子殿下在这儿待得别扭,凤攸宁只得替她开了这个口。
“淑嫔娘娘可还好?”她问。
提及自己的母妃,五公主自然是眼眶都红了。
她轻叹了一声,笑着看向凤攸宁:“劳太子妃记挂,只是母妃她……”
“在承祥宫幽禁已是父皇对她最后的宽容,五姐还是不必太过伤心了。”戚星阑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朝着晴微他们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我自知这是对母妃最好的结果,可我当真与皇叔——”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与罪臣戚旭不曾有父女关系,我曾亲自验过的。”
此话一出,戚星阑与凤攸宁都不由得一怔。
原是这五公主戚月苒早对淑嫔与郢王的关系有所察觉,故而曾在暗中试过自己是否如戚旭所言,是他的女儿。
可结果却证明,淑嫔并不曾真正背叛过皇帝。
“他知晓我是母妃的命,故而一直拿我做要挟,逼母妃给父皇下毒,又逼母妃将我嫁至北境,就是看上了北境那些不服从朝廷管束的付家军……”
“可你却从来没有阻止过这场蓄谋已久的谋反。”戚星阑冷眼看她,淡淡说道。
“我……”戚月苒的眼眶通红,她垂下眉眼,指尖紧紧捏着手中的那方帕子,“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太子却笑了,那对桃花眼中映出的冷漠让人心颤。
“可你却从没想过,就连这件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凤攸宁听得心一沉。
看来这件事戚星阑早已摸了个清楚透彻,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般笃定郢王就是要造反。
这般想着,她抬眼便见一滴泪跌落戚月苒的眼眶,“你、你说什么……”
从那一刻起,直至戚月苒走出东宫,她的泪便没再断过。
自己曾经最感恩、最信任的人,却是连她的那份信任都是骗取来的。
原来发生的所有都是那人已经计划好的,就等着她们这些棋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为他的贪婪和自私走上一条不归路,最终成为弃子,给他陪葬。
凤攸宁望着戚月苒落寞的背影,抻了抻戚星阑的衣角,柔声道:“你去送一送她罢。”
戚星阑本不想,可抬眼便见她满脸的恳求,也只得应下来,跟在后面将戚月苒送出了东宫。
“五姐,你自幼也是从这皇宫中长大,应知父皇若是认定的事情,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戚月苒那通红的眼眶,心中只有怜悯。
“我会尽可能为你求情,至于淑嫔那边……”
戚月苒抬手拭了眼角的泪珠,朝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太子殿下,还是不必了。”
她既然从一开始便是那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自然也是无法逃脱罪责。此事便已不仅仅是她真实身份能够左右的了,受了这份责罚,倒也能让她那颗愧疚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戚星阑定睛看她,终是点了头:“……好。”
他目送着戚月苒离开了东宫,这才转身回了正沅殿。
凤攸宁方才醒来便劳神许久,这会儿已是又睡下了。
他俯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望着她的睡颜失神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定晨殿。
只是还不曾到定晨殿的门口,便见潜策匆匆回来。
“殿下,陛下请您到承御宫议事,诸位大臣都在。”
戚星阑的心猛地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比平时长一点吧这章~
第66章 喂糖
天牢内阴暗湿冷, 带着陈旧腐败的血腥味和朽木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嗅觉。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都要更阴冷一些, 让人人瑟瑟发抖。
戚星阑跟在皇帝的身后, 进了天牢的审问间。
今天只有他自己跟了来,毕竟皇室内部有些事情不便让其他人知晓,故而父子两人连近身伺候的都留在了外面。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前在皇帝面前备受宠爱的郢王,如今被绑在十字刑架上, 身上虽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那张惨白着的脸已经昭示了一切。
皇帝冷冷瞧他一眼,默然坐到了案前,垂眸看着桌上那张未写完的供词。
“陛下,微臣无能。这罪臣什么都不肯说, 非要等您亲自审问。”刑部尚书罗正言恭敬地如是说着,便是连头都不敢抬。
戚星阑在一旁漠然看着,适时地朝那罗正言摆了摆手, 将人屏退,这才抬眼去看高坐在堂上的戚晟。
“父皇, 可以审问了。”他沉声道。
刑架上一直不曾睁眼的戚旭这会儿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一对狐狸眼缓缓睁开,浑浊着带了猩红的颜色。
那习惯轻挑的语气如今配上他干哑的嗓音, 听了让人难受。
“皇兄……你还是来了。”
戚晟看也不看他, 冷笑两声,“来,当然得来。你可是朕唯一的手足, 怎能不来。”
“手足……呵呵。”戚旭狠狠啐了一口,眸色阴沉,满是戾气。
“所谓的手足,不过是你养在边境的一条狗……你当我这些年来不知你的心思!”
皇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牢中光线不好,只有墙壁最高处的那一扇天窗照进了些许的光,惨白的颜色打在刑架那处,衬得堂上坐着的戚晟脸色晦暗不明。
“朕的心思,朕的什么心思?”戚晟一双冷眸透过黑暗锁定在那人的身上。
这曾是他最信任的弟弟,却不成想,竟是最盼着他死的人。
“呵……戚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宠幸那么多女人,她们却只能生女儿吗?”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戚星阑的心跟着猛地一颤,偷偷瞥了一眼端坐于案前的皇帝。
戚晟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眸中的光却是愈发的冷了,撑在腿上的那只手,也早已紧紧攥成拳,指节咯咯作响。
他这副样子,正中戚旭的下怀。只见那双狐狸眼中噙满了笑意,却是茫然无光。
“你以为你的皇后是什么好女人吗?笑话……她的虚伪不必我少!凡是怀了儿子的,都活不到生产……”
他说着目光转向戚星阑,“可贤妃是个例外……因为兰韵聪明。她若是想斗,寇嫣此刻怕已是在冷宫了。”
戚晟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
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中谁对他是真心,谁对他又是讨好奉承,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贤妃确实聪明,能够让皇后留住她,又保得住妃位。
只可惜,这个女人不爱他,不屑得为他去争。
皇帝垂下眼,盯着供词中的“淑嫔”二字,冷冷开口:“朕问你,苒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苒儿……”提及戚月苒,戚旭像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面上诡异的笑容顷刻间变成了无尽的悲伤。
过了半晌,那空旷湿冷的审问间里才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
“皇兄心中有数,何必来问我。”
*
“公主,太子殿下回来了。”晴微替凤攸宁披了件斗篷,细细地整理着褶皱处,“奴方才去取斗篷的时候,见着殿下的仪仗才刚停在了宫门口。”
“恩。”凤攸宁轻应一声,抬眼望了望这院中开得正盛的桃花和海棠,满眼映出淡粉的颜色。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气,令人心情舒畅。
晴微替她收拾好,朝着院外望了望,“殿下怕是直奔着正沅殿去了,我们可要回去?”
她往前迈了小半步,伸手接住了一朵落下来的海棠,粉白的颜色交织在花瓣上,是温柔又清新的感觉。
“不必。”凤攸宁垂眸嗅了嗅掌心的花瓣,“在此等他寻来罢。”
“是。”晴微退到了一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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