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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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荷塘村。
月光蒙蒙。
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俊美的面庞小心翼翼地贴了过来。
娇羞的孟水芸用手捂住嘴,抑制着自己的笑。
林桐卓抬起头来,得意地看着孟水芸,道“听听小家伙在干什么。”
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孟水芸大声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纤细的手轻轻放在林桐卓的脸上,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正因为我傻,所以上天才眷顾我,将你派到我的身边。”
四目相对,气息渐渐局促。
两个年轻的人儿再次拥在一起,缠绵着……
脸色渐渐涨红,林桐卓,这个俊美的青年强烈抑制着自己,艰难地说“真想将你揉碎——”
轻轻吻上这个青年的鼻翼,娇嫩无暇的小女子安慰道“快五个月了,再有四个月就生了。”
林桐卓突然坏笑起来,一双大手轻轻抚摸起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头发。
“生完,我要彻底将你吞掉,揉碎——”
“你太坏了——”
泛着迷人光泽的双眸深情地看着小女子,柔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世我只对你一个人坏。”
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柔白的手遮挡住一对美目。
被这泪水吓到,桀骜的林桐卓轻轻将这柔白的手拿开,道“哭什么嘛——”
泪眼婆娑,这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伤心地说道“我不想你只在这一世对我,对我——”
会意过来,林桐卓笑了。
热情似火,难以割舍的吻再次袭来。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响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我只对你一个人坏。”
……
月光下,空中飘飞着一个个小冰晶。
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抬头望着穿梭在云层中的月亮。
毛茸茸的白围巾轻轻围在林桐卓的脖子上。
“暖和吗?”孟水芸微笑地问道。
一只大手抓住柔白纤细的手放进自己怀中。双手触碰到那雄健的肌肉,细腻如瓷的肌肤,小女子不禁脸红起来。
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小女子拥进怀中,坏坏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
柔白的手猛然从那暖如春的怀中抽出,呈拳头状。
俊美的面庞上是得意的笑——
“不能激动,不能动怒,不能烦躁,对孩子不好哦——”
轻轻靠近,将头埋在这个绝美青年的胸上,小女子无声地落泪。
“桐卓,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你——”
双手托起这姣好的面庞,温柔的吻亲吻着,喃喃絮语响起——
“若有分别日,我希望我死在你的前面,我更害怕离开你——”
无比心痛,小女子推开这个绝美青年,哭道“我不要你死在我前面,我不想一个人伤心到死——”
大手用力地将小女子箍在怀中。
“我们已经融化了彼此,天地难隔,生死难阻——”
……
冬至。
暖意融融的土屋里摆放了一个大圆桌,围桌坐着林纪楠、安容顺,张芝兰,孟木娘,于德胜,林梧城,念双,林桐卓,孟水芸,单凯,林永蝶,奇峰,穆非,绿真,秋嫂……
秋嫂身边坐着小酒儿,孟水芸身边坐着林耀华。
穆非身边坐着穆念平,绿真怀里抱着小儿子穆念中。
每人面前摆放了一盘羊肉饺子,一屉赤豆糯米饭。
桌子中间放了许多吃食,虽然是萝卜、青菜、豆腐、木耳这一类简单的食材所做,但在于德胜的烹饪下,每一样菜都有着别样的精彩。
这个世代开布坊的老人俨然是一个精通厨艺的大厨,每每节日,老人都要亲自动手,设计吃食,采摘清洗……
桌子上放了两个还没启封的酒坛。
穆非站起身来,轻轻用筷子沿着酒坛的密封处划着。
“两年前荷塘后的葡萄收了不少,有许多没有卖掉的,我都做成了葡萄酒,这两坛已经满两年了,今天喝喝,看看味道如何。”
张芝兰微笑道“孟嫂子,于大哥,你们真是有福气,收了穆非这么一个好儿子,人不仅勤快,这手艺也是多,侍弄庄稼,酿酒,裁剪衣裳,还能做得一手好的木匠活。”
于德胜的眼睛湿润了。
“老天爷可怜我于德胜,给了我穆非这样一个好儿子,又给了我们老两口,念双和绿真这样的好闺女。”
安容顺见于德胜感慨了,连忙道“你们也算老有所依了,念双和绿真就是你们的亲闺女,穆非就是你们的亲儿子,如今你们孙子,孙女也有了,也算安享晚年了。”
念双和绿真各自扶住哭泣的孟木娘的一个胳膊,道“干娘,干爹,我们会孝顺你们的,不要伤心了。”
穆非将开启的酒坛抱起,将清澈的悦人的红葡萄酒倒进一个白瓷碗里。
将这盛装真心的白瓷碗举起,面朝白发苍苍的于德胜,穆非动情地说道“干爹,这第一碗葡萄酒,儿子敬你——”
苍老的于德胜接过白瓷碗,连连落泪。
“今天冬至,按照习俗,今天是要吃饺子和赤豆糯米饭的,一大早起来,秋嫂就开始挑赤豆了。”张芝兰说道。
林永蝶看着这个为自己改变许多的母亲,微微笑。
深深叹息一声,张芝兰招呼道“大家都别看着了,快吃吧,几个孩子都饿了吧。”
话音刚落,小酒儿,穆念平,林耀华立即兴高采烈地举起勺子。
尽管窗外北风阵阵,但土屋里却暖意融融。
单凯向孟水芸抱拳道“这几个月来,单凯要谢谢二嫂经常到我锦云绣坊指导厂子里的绣娘,她们都获益匪浅,绣技均提高不少。”
孟水芸微笑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为何要这样客气。”
林梧城从身后取出厚厚一叠手稿,双手递送给林纪楠,道“爹,这是第二次校对,所有图样和技法以及心得,有误的地方均做出了标注。”
看着被仔细校对勘误的手稿,林纪楠连连点头。
林纪楠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部倾注了众人心血的手稿,道“这部《林记绣谱》是在我原本那部技法书的基础上,加入了水芸这些年对苏绣的感悟,介绍了湘绣、蜀绣,民族绣与苏绣融会贯通的实例。也加进了近些年国内外一些杰出苏绣大作的评述。更是加了一些在时装上的应用的实际例子。”
似十分感慨,林纪楠接道“这本《林记绣谱》更加侧重应用,而不是技法的阐述。这是第二次勘误,希望春节后能彻底完成这本《林记绣谱》。”
林永蝶激动地说道“爹——”
林纪楠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言,这本《林记绣谱》完稿刊印后,定然做为锦云绣坊的通用教材。”
太过感动,单凯站了起来,朝林纪楠抱拳道“单凯要怎么感谢义父对锦云绣坊的帮助。”
“林家绣坊终究是过眼云烟,我也老了,我只想着把我毕生对苏绣的感悟和所知都传乘下去,让更多的人了解苏绣,知道苏绣,认识到苏绣的美。如果有人能得益这几本书,能提高技能和水平,能养家糊口,我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猛然抓起酒杯,林桐卓仰头连喝几口。
对于林桐卓的举动,众人很伤心。
恢复林家的荣光一直是这个林家二少爷最大的心愿。他努力过,奋斗过,付出了鲜血,甚至是生命……
孟水芸难过地低下头,默默泪流。
众人默默无言吃着水饺,吃着赤豆糯米饭。
忽然,张芝兰大声道“谁说林家绣坊不存在了?虽然不姓林,可林家的儿子还在努力呢。”
林纪楠的目光落在单凯的身上,颤抖地举起酒杯,猛然喝了一口。
众人均不解地看着张芝兰。
单凯扭头看着这个比亲生母亲还要疼爱自己的义母,诧异了。
为掩饰自己刚才失言了,张芝兰举起酒杯,道“这酒上头,我有些晕,甭管是林家的儿子,还是林家的女儿,都在努力。做爹娘的不图你们将来怎样,有这份心,爹娘就很高兴了。”
林桐卓再次斟满一杯酒,就在要举起时,纤细柔白的手按在了这个青年的胳膊上。
“不要再喝了,喝多了,伤身——”孟水芸劝说道。
举着酒杯的手颤抖着,终究是放下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门帘被挑起,风尘仆仆的林纪香瑟瑟发抖地走了进来。
“纪香,你怎么从上海回来了?”安容顺不解道。
林纪香将行装放下,道“惦记你们,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那春节前也不回去了?”张芝兰问道。
没有看向众人的目光,林纪香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就在林纪香要拿起筷子时,林纪楠说道“说实话吧——”
看着一脸肃穆的林纪楠,又看了看众人,林纪香叹息地将筷子放下,道“其实,在四月云裳被许茹宝卖给思怡服装公司后,就注定了云裳的今天。”
“姑姑,云裳到底怎么了?”孟水芸急道。
“思怡接手云裳后,订单大量减少,活儿少了,工钱自然减少。原本的工人和绣娘陆续辞工离开了。一直坚持的,都是对云裳有至深感情的,大多都是从云裳创立时就进公司的。
十一月,基本上已经没有云裳的人了。我和夜思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尽管思怡的老板大力挽留萧师傅,但萧师傅已经伤心了,去意已绝,所以我们三个是一起离开的。”
看着众人,林纪香惋惜地说道“云裳这个牌子已经折损了。这些日子太过闲散,就想回来看看你们。”
众人的目光落在孟水芸身上。
“大家都吃吧,再不吃,水饺真的凉了——”孟水芸淡淡地说道。
……
云裳就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尽管当初当机立断地将云裳转给了许茹宝,但内心的惋惜和心痛却只有自己最清楚。
如今知道云裳彻底“黯然落幕”了,做为这家曾驰名上海的服装公司的创始人,怎能不伤心?
深夜,背对林桐卓,孟水芸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林桐卓仰面望着屋顶,心痛,哀伤。脑海中浮现出林家绣坊曾经的荣光。
“桐卓——”孟水芸缓缓转过身子,轻轻唤道。
侧过身子,温柔地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
手指轻轻放在那樱桃红的嘴唇上,林桐卓轻声道“我都明白——”
似婴孩一般,小女子蜷缩进这个英俊的青年的怀中,啜泣着。
林桐卓张开臂膀将孟水芸搂在怀中,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定可以恢复林家的荣光,我们也一定可以创出更驰名的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