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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任满脑子翻来滚去都是那句“每天都过来”,早知道谢天一个大男人这么有爱心喜欢小动物,自己应该多养些猫猫狗狗去勾搭他,岂不是事半功倍,哪还用得着那么费力每天半夜等破饭馆打烊了在后门外蹲点。
他和谢天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有想法,可谢天却毫无感觉。如果苏任不去找他,基本上他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存在的。
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苏任内心激动,表面仍然不情愿地说:“这么多猫放我院子里不得吵死了,非要放也行,我有个条件。”
“你就不肯吃亏,说吧什么条件。”
“下回找你吃饭我选地方,不准去大排档。”
“这算什么条件?你这人真不会做买卖。”
“我什么时候说是买卖了?我们就不能是朋友那种举手之劳不用计较吗?让你陪我吃顿饭这么难!”
谢天听他声音这么大,愣了下说:“大热天别发火。就这样吧,中午之前饭馆都没事,我早上过来照顾小猫,晚上饭馆打烊陪你吃饭。”
“一言为定。”
“走吧,先去找个好点的纸箱。”
两人回到饭馆,谢天从杂物间里翻了个压扁的微波炉纸板盒,拿胶带粘好,垫了条小毯子把四只猫崽放进去。苏任的衬衣皱巴巴团在一起,谢天卷起来说:“我给你洗干净,明天还你。”苏任好在里边还有件背心,没像他那么光着,对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衣瞧了一眼说:“我不要了,你留着穿吧。”
谢天随手把衣服扔在小床上,捧着箱子帮忙搬上苏任的车。
脏兮兮的纸箱放在真皮座椅上,苏任强忍着没出声,提醒自己明天记得去店里清洗。
“我早上七点过来,你起床了吧。”谢天替他关好车门说。
七点。
苏任下意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回去安顿好小猫,再个洗澡吃点东西,估计也就一两个小时能睡。他开酒吧,平时一天的活动基本是从傍晚开始,早上七点就和平常人半夜差不多。可他在谢天面前毫无原则,谢天这么问,他立刻就说“起床了”。
四只猫崽在后座上此起彼伏地叫,吵得苏任心烦意乱。临走时谢天扒着车窗跟他说:“你地址给我,我得研究下怎么坐车。”
苏任灵光一闪:“别研究了,还四五个小时就到七点,你坐车来回两小时,干脆跟我回去睡吧,中午我再送你回来上班正好。”
谢天想了想:“这办法不错,你要不嫌我脏那我可就答应了。”
“你比野猫还脏吗?上车吧,反正这车也早该洗了。”
第十一章 鱼饵
苏任带着猫崽和谢天一起回家。
这是谢天第二次到苏任的别墅来。上次进门直奔厨房,也没好好参观。这次苏任让他把装猫的纸盒放在院子里,开始带他各处瞧瞧。
别墅三层,楼下除了厨房餐厅,客厅侧面和院子相连的地方有个半室内半户外的游泳池。
谢天惊叹:“这么大的水池,你不怕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跌进去淹死。”
“少咒我。”苏任走在泳池边上说,“热吗?下去游两圈。”
“我不会游泳。”
“真的假的?”
“真的,旱鸭子,生不近水。”
“我教你啊。”
“学了干嘛?我家又没水池。”
“锻炼身体。”
谢天“嗤”一声笑了,苏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笑什么。谢天说:“有点累想睡了,我就睡厨房吧,厨房那个沙发挺大的。”
苏任说:“这么多房间干嘛睡厨房,楼上有卧室,上去睡。”
他有钱爱折腾,谢天跟他上楼,看见大半个房间都是沙发床的家庭影院,天花板上挂着吊床的休闲室,可以烧烤聚餐的露天阳台,阁楼上还铺了层干净洁白的沙子,屋顶装上天幕遮阳篷,打开就能躺在沙子上看天晒太阳。
“你挺会享受嘛。”谢天虽然对生活品质没要求,可看完还是忍不住由衷感叹。
“那当然,哪像你只知道洗碗吃路边摊,一点生活情趣也不懂。”
“我穷啊!”谢天理直气壮。
“那倒是……你穷出一定境界了。”说实话,比谢天穷的人多了。要饭的、捡破烂的到处都是,可穷得这么洒脱的可不多。苏任就没见他为穷自卑过,喊穷喊得比谁都有底气。
“你睡这间吧,空调开着,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拿,卫生间就在旁边,镜柜里什么都有,全是新的,还缺什么跟我说。”
谢天打量这间卧室。一张大床够三四个人睡,又干净又舒适。他光着脚进去,在床上躺了一下说:“太软了。”
“不会享受,多睡几次就习惯了。”苏任靠着门说,“你是没睡过好地方才觉得你们老板给你杂物间里搭个铺就算包住了,要不以后你晚上在这睡吧,不收你钱,也不用在路边洗澡了。”
谢天没吭声,居然睡着了。
“猪。”
苏任骂了一句,拿被子给他盖。
谢天仰躺着,脑袋侧在一边,赤裸的上身肌肉匀称、皮肤光滑,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苏任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也许是开着空调的缘故,谢天身上没有汗,皮肤微微发凉。苏任的手按在他胸口上,感觉到他的心跳,再往下抚摸,手指经过腹肌,在肚脐附近打了个转。
要换了柯远,这会两人早该滚到一起了。苏任回想当初怎么追的柯远,好像是直接跑去剧场后台,趁没人的时候关了化妆室的门,直接把柯远按在墙上强吻得手。眼下换了个谢天半裸着躺在自己床上,就算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两把,谢天忽然伸手抓了抓肚子。苏任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心跳不止,想了想还是把被子拉好依依不舍地关灯离开了。
苏任回到自己房间,冲进浴室来了个凉水澡降温。冷水从头淋下,苏任的呼吸越来越重,渐渐分不清身上滚落的到底是水还是汗。半个多小时后,他擦干身体靠在冰凉的瓷砖上发愣,忽然有点想念柯远。虽然那小子嘴上像安了开关,谁亲他跟谁走,也好过谢天这样让人无从下手。
苏任郁闷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想到谢天就在隔壁房里光溜溜地睡着,简直让他心绪难平,最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
快到七点时,苏任终于躺不住了,蹑手蹑脚地跑到谢天房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没回应,于是大胆地推门进去。谢天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苏任到床边捅了他一下说:“起床了。”
谢天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苏任想起昨晚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触感,似乎过了一整夜,体温和指尖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忍不住手痒,趁他没醒又往他手背上摸了一下。
谢天睡得很熟,苏任握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看他的手指。谢天的手指一直在蜕皮,毛毛糙糙摸着很不舒服。苏任有点心疼,为他这么辛苦在饭馆洗碗干粗活感到不值,赚不了几个钱又毁身体。
他摸着那些粗糙的手指,忽然其中一根在自己手心里动了一下。
苏任一惊,抬头看见谢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他急忙窘迫地松开手说:“我……我看看你手干不干净。”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解释比不解释还蠢,整一个神经病没吃药的状态。谢天抬起手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你这爱干净的毛病该治了,眼圈这么黑,不会是一夜没睡惦记着我这双手吧。”
苏任心说,岂止,全身都惦记着。他故作镇定地说:“我来叫你起床。七点了,你不是说要照顾猫崽吗?”
“对哦,你起得真早。”
谢天跳起来伸了个懒腰,苏任看着他绷直的肌肉有点受不了,转身往门外走说:“我弄点吃的,你等会下来吃。”
“嗯……你还会弄吃的。”
“不会,现成的。”
谢天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弄完下楼看到苏任蹲在院子里看小猫。
“怎么了?”
“牛奶一点没动过,是不是不饿?”
“我看看。”谢天伸指头摸了摸小黄猫的脑袋,几只小猫蔫头耷脑挤在一起,很没精神。
“我就说养不活。”苏任说,“可能是窝病猫才被人丢了的。”
“会不会是牛奶坏了不好喝?”
“我自己刚喝过,不信你自己尝。”
谢天还真的伸出指头沾了一点尝,没坏。
“那怎么回事?”
“要不就是太小了自己不会喝。”
“有奶瓶吗?”
“你说会有吗?”苏任很无奈,两个大男人谁也没辙,只好抱着箱子去宠物店想办法。
这么早,很多店都没开始营业。苏任开着车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一家刚开了半扇卷帘门的宠物店。店员打着哈欠说猫太小要人工喂,而且牛奶也不能喝,容易拉肚子,给他们推荐了猫咪专用奶粉。苏任对养宠物一窍不通,有用没用都买了一大堆。
谢天拦也拦不住,无奈地说:“不是让我找到领养的人就送走吗?我看你这是要养一辈子,就差买块墓地了。”
“猫是你捡的!现在还怨我?我这是对小动物负责。”
“要不你就好好养着吧。我看你也挺闲的。”
“我要养也不养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猫。”苏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要是谢天肯每天来看猫崽,他倒不介意多养两天。
“给它们取个名字。”苏任往新买的猫窝里瞧了一眼,小猫们吃饱喝足,舒服地窝在一起睡觉,还挺可爱的。
谢天点着小猫的脑袋说:“黄的就叫黄豆,黑的叫黑豆,还有白豆和花豆。”
“你熬八宝粥呢。”
“名字多合适啊,一目了然对号入座,绝对不会搞错。”
“歪理。”苏任逗逗小黑豆,小猫在睡梦中张了张小嘴。
宠物店提供上门服务,苏任要了张名片备用,回家途中顺路送谢天去饭馆上班。
接下去几天,猫崽们算在苏任家暂时落户了。刚开始苏少爷对这些小家伙的态度完全是嫌弃加烦躁,每天盼着谢天来给它们喂食,帮它们拉屎拉尿,反正他自己是绝对不动手的,谢天不在就请附近宠物医院的护士上门服务。但也多亏这几只小不点,苏任理由充分地每天半夜把谢天接到家里过夜,第二天中午再送他去上班。
波澜不惊的日子过了半个月,一天晚上,程侠把车开到苏任家楼下狂按喇叭。
苏任趴在阳台上骂他:“有病啊。”
程侠把脑袋伸出来瞧着他说:“你快大半个月没出去活动了,在家孵蛋吗?”
“关你什么事。”
“以前你一天不出来就像要憋死了一样难受,我给你算过了,二十一天,整整二十一天,你刚才要不冒出来,我以为你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闭嘴!”苏任心情不错,跟他开着玩笑。
“你是不是找着新伴了?不行,我得上来看看。”程侠锁好车门往里冲。苏任在阳台上等他,程侠一路风驰电掣冲上二楼,沿途路过卧室都要推开门瞟一眼。
“别看了,没在。”苏任靠着楼梯笑。
“没在,那就是有了。玩玩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程侠追问:“谁,我见过吗?”
“见过,我认识的人你哪个没见过,你这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