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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屿目不转睛看着她,老实答道:“喜欢。”
舒甜笑起来,朱唇亲启,带着一丝蛊惑:“那……舒甜每日都做给大人吃好不好?”
她靠在他怀里,眼波流转,顾盼生姿,无意识地轻轻扭动。
夜屿扣住她的腰,声音低沉:“好。”
舒甜心花怒放,她慢慢凑近夜屿,手指抚上夜屿脸颊。
夜屿垂眸看她,忽然展臂,将她搂进怀里。
两人浑身熨帖,呼吸滚烫,夜屿手指微颤,抱紧她。
……
夜屿赫然睁眼。
夜灯如豆,照亮眼前的景象。
脱下来的暗红飞鱼服,松松垮垮地搭在木架子上,架子旁边放着那包打开的桂花糖。
夜屿口中还流淌着桂花糖清甜的滋味。
他敛了敛神,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
一夜无眠。
-
车厢摇摇晃晃,震荡不已。
去京城第叁分部的路并不好走,碎石嶙峋,一路跌宕。
尹忠玉靠坐在车壁上,下意识看了夜屿一眼。
只见夜屿手持一本公文,正一目十行地看着。
“饿了?”夜屿头也没抬,忽然开口。
尹忠玉一愣,忙道:“属下只是在想,等会儿山路可能更难走,用膳不便……大人,要不咱们早点儿吃吧?”
夜屿勾了勾唇:“随你。”
尹忠玉嘿嘿一笑,拿出了食篮。
他揭开食篮的盖子,将里面的食盒拿了出来。
尹忠玉将夜屿的食盒放到他面前的木几上,然后取了自己那份食盒。
尹忠玉满脸期待地揭开盖子,愣了一下。
今日准备的菜式,居然和昨天的一样。
尹忠玉有些疑惑,喃喃:“不对。”
夜屿抬眸看他,目光带着一丝探寻。
“这一定不是董姑娘做的。”尹忠玉十分笃定。
夜屿低头看去,溜肉段炸得金灿灿的,有些偏硬;麻婆豆腐切得块头很大,辣椒粉洒得有些多;莴笋丝倒是中规中矩,算是唯一一个他能吃的菜了。
确实不像是她做的。
尹忠玉思索片刻,撩起门帘,问道:“冬洪,今早这饭食是谁做的?”
冬洪坐在外面驾车,他朗声道:“今日是王师傅做的,他说董姑娘家中有事,请假回去了。”
尹忠玉“哦”了一声,顿时有些失望。
董姑娘做菜的话,一定不会连着两日重复的,会充分考虑到他和夜屿的口味。
但王师傅没有单独为他们做过饭食,为了不出问题,所以他照着董姑娘昨日的菜单,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尹忠玉摇了摇头,夹起一块溜肉段,送入口里……和董姑娘做的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夜屿目光回到公文上,他翻过一页,淡声:“她家中情况如何了?”
尹忠玉道:“董姑娘的父亲仍然卧病在床,由她母亲照顾,但病情已经有些起色了,目前家中全靠她一人谋生。”
夜屿微微颔首。
直到他们到达第叁分部,夜屿的食盒都没有打开过。
-
长宁街的巷子口,一个青衣少女站在墙角下,她穿着厚厚的夹袄,裙裾曳地,乌发松挽,容姿姝丽。
冷风呼啸而过,舒甜忍不住拢了拢夹袄,双手合十,轻轻呵出一口热气。
但热气迅速散了,丝毫起不到暖手的作用。
她在这儿等了一上午了,却依旧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钟大夫。
按照刘氏所说,钟大夫每过十天,便会来这长宁街设点做议诊,舒甜算好了日子,便早早过来,等在了巷子口。
“甜甜。”刘氏缓缓走来,她见舒甜一个人站在巷子口等着,便为她拿来一件披风。
刘氏为舒甜系上披风,眉间微蹙:“傻孩子,你为什么非得见到钟大夫不可呢?娘亲都说了,已经请了其他大夫来复诊,看了那方子,都连连称赞呢。”
舒甜笑了笑,道:“还是见一面放心些,而且钟大夫对我们家有恩,我也想当面谢过。”
舒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总有些不安。
玉娘的事情虽然了了,但自从那之后,她便多了个心眼,凡事小心了些。
那钟大夫就算方子开得没问题,但他说医馆开在锦衣卫指挥司所在的大街……这点十分可疑。
舒甜每日自门口经过,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医馆。
但她不敢对刘氏全盘托出,不然以刘氏的性子,只怕要日日惶恐。
“娘亲,这儿冷,您先回去罢!我再等等,若是等不到,我也回去了。”舒甜温言道。
刘氏点了点头,道:“那好,你早些回来,可别冻坏了!”
舒甜笑了笑:“好,您放心。”
刘氏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街坊谢夫人和汪夫人。
谢夫人与刘氏还算熟,双方见面,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谢夫人,又去城北吗?”刘氏笑着问。
谢夫人的儿子在城北开了间小杂货铺,她也时不时去帮衬一二。
谢夫人点点头,扬声道:“如今临近年底了,活儿多,我怕他忙不过来,就去帮着看看铺子。”
刘氏笑了笑,又寒暄了两句,便道别了。
谢夫人看了一眼汪夫人,悠悠道:“这董夫人也是可怜,原本家中有个小饭馆,经营得不错,可后来董老爷病了,那饭馆便关了,就连唯一的女儿,也只能去外面务工养家,辛苦着哩!”
汪夫人一听,也有些诧异:“一个姑娘家,还能在外务工?”
谢夫人笑了笑:“那姑娘厨艺不错,听说是在外面当厨娘……不过,你是没见到那姑娘,生得貌美如花,照我说,不必外出务工,直接找个富户嫁了便是,全家都能跟着享福。”
汪夫人听了,不免有些好奇,道:“董姑娘我倒是没见过,真有那么美?”
谢夫人一抬头,就看见了街角处的青衣少女,她顿时有些兴奋,道:“你看你看,那就是董姑娘!”
汪夫人闻声,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看。
舒甜独立墙角下,头上丝绦微飘,发色如墨,肤白胜雪,唇不点而红。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汪夫人赞叹道,她与谢夫人是至交,平日住在城北,今日过来拜会,也是偶然。
汪夫人又仔细打量了舒甜一瞬,越看越疑惑。
谢夫人见她神色奇怪,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汪夫人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城北见过她。”
谢夫人笑道:“她在城北做厨娘,你是不是在哪家酒楼见过她?”
汪夫人蹙眉一瞬,喃喃:“不……”
她开始回想那个冬日……街上人头攒动,异常混乱。
忽然有一群人挤上大街,均是老弱妇孺,那为首的老妪,率先跪地,她的子子孙孙们也跟着跪了下来,拦住了一顶华盖马车。
老妪带着众人哭天抢地,求锦衣卫指挥使放过梁家。
大街上一时堵得水泄不通,汪夫人忍不住挑开车帘看去,却看见那老妪已经倒地不起了。
一个高大清俊的男子,身着暗红的飞鱼服,站在那一群人面前。
众人纷纷控诉他,但那男子无动于衷,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他身后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那姑娘眉眼如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秀眉微蹙,紧张不已……
汪夫人的记忆渐渐清晰:“我知道在哪里见过她了!”
第96章 奇怪的感觉
长宁街的巷子口,两位妇人凑在一起,掩唇低语。
汪夫人低声说完,谢夫人则面色一变:“不可能!那董家对锦衣卫指挥司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让女儿跟了锦衣卫?你莫不是看错了罢?”
汪夫人蹙眉:“你不信?”
谢夫人一摊手:“当然不信!”
汪夫人轻笑起来,道:“好好好,咱们走着瞧,下次我定要让你亲眼看看!”
谢夫人不以为然:“看就看!”
街角对面的舒甜,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谈资。
她来回踱步,张望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所谓的钟大夫。
她从上午等到下午,看了看天色,确认钟大夫应该不会来了,于是便回了家。
舒甜踏入院子,转过身,仔细将木门锁好,然后便进了董松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