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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大爷的。”强子臭骂一声道。

寻了半天也没见人影的壮子露出了几分怒气,热气从那粗大的鼻孔中冒出,狠狠地喘着。

但这怒容转瞬即逝,方才冲冲喘着气的壮子,现如今连呼吸都放慢了下来,不敢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窥探着里面。

窈窕的身姿展露在那窗纸上的小洞中,随着那衣衫尽数褪去,露出那若隐若现的白皙细嫩的肌肤让壮子几乎欲罢不能,他那微微张开的嘴蠕动着,情不自禁地咽了咽溢出的口水,眼中痴痴地定在那曼妙的身体上。

里面的人儿忽地转过头来,那张极其昳丽的面容在壮子的右眼里一览无余,慕宁弯了弯如画般的眉眼,笑得蛊惑人心,他沉溺在这片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下一刻,那面笑靥如花的脸乍得冒出数不清头颅的精蛇怪,蛇体通身赤红,嘴巴各个张得极大,缓缓吐出微红的蛇信子,对其露出一颗颗尖锐锋利的长牙,牙上还带有蛇口中分泌出的毒粘液,脖子下面却还是人身的模样,每一条蛇头估摸着有两三米长,肉身有着茂年树干般粗,数条蛇头交攀缠绕在一起,又尽数解开。

而后便以飞云掣电之势血盆大口地朝着那只放在窗纸洞上的眼一涌,吓得他失声一惊,冷汗直流,彪壮的双腿蓦地软了下去,趴在木窗上的手颤栗着,就连步子也不曾,甚至是不敢,挪动半分。

发觉异常的强子看着他,看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动静,只有那手一只在颤抖着,他以为是壮子兴奋地发了抖,不一会儿,听见了水滴碰撞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鼻子里还嗅到了几丝异味,他纳闷地找寻那异味的来源。

半晌,他嫌弃地笑了笑,原来是壮子尿裤子了。

壮子的裤子上湿了一大片,地上也堆了一洼炕,尿骚味时不时传到强子的鼻子里,他耐着脾气说道:“臭小子,这点出息,看个姑娘洗澡也能尿裤子。”

接着他拍了拍壮子的肩膀,不料他只是轻轻一拍,人便瘫了下去,神色惊恐地用手指着那扇窗。

见他这副模样,强子骂道:“没点出息,怕什么?”

然后他凑到了那扇窗前,透过洞孔查看着里面发生了什么。

与方才的情况不同,强子刚把眼对上孔洞,就看见那可怖的蛇头蜂拥而上,那微红的蛇芯发出令人胆寒的吐息声,齐聚一堂,宛若囚困在地狱不见天日的恶兽终于冲破牢笼,宣泄着被压制许久的杀意。

他后退一步,转头就看见了一旁笑盈盈的慕宁,但木窗上蛇怪的影子却并没有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强子的瞳孔一震,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双腿不受力地崩倒在地,支撑在地上的右手沉沉往下一立,落入了方才壮子撒下的尿炕里,溅了一身,他却来不及恶心,只想着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挖了他们的眼,剩下的,你自便。”慕宁轻描淡写地说着,虽是看着他们两个,但这话听起来却不像对着他们说的。

竟然真的有人想要杀他们。

强子忍住心中的惧意,连连拉起瘫软在地的壮子,费了半天气力,才将他扶起。

只是还未离开,屋子里的蛇头便破窗而出,那蛇整个形状已不似方才那般人身蛇头了,而是以一副完好的蛇形蹭地蹿了出来,其身形弗若半座院子宽大,影影绰绰地遮盖住了一半的夜空,长达数米的蛇尾重重地扫过两人的眼睛,只一瞬,那眼珠子便已血淋淋地掉落在地,伴随着惨叫声,他们的眼眶处还渗着鲜红的血液,样貌骇人。

一团热火从上空朝二人扑面而来,烈焰将他们围困其中,燃烧的痛感遍布全身,远远地只能瞧见两个人形棍子扑腾着身上的灼灼焰火。

闻声而来的谢执看见了这一幕,他想着浴房处怎会传出男人的叫喊声,便心下暗道不妙,快赶而来。

慕宁站在不远处围观着这一切,对其叫苦连天的二人视若无睹,而那方才立于院落中的蛇怪也早已不见其踪。

“你无事吧?”谢执上前问道。

还以为谢执会呵斥她一顿,揪着她说出事情的原因,却没料想他先问了这句。

慕宁故意软了声嗓子,听起来委委屈屈的,“他们,居然偷看我洗澡。”

一双杏眼扑眨着,无辜极了,而后又阴恻恻道:“所以我挖了他们的眼。”

“不过这火不是我放的,是我故意让那桃花妖放的。”

说罢,便带有几分自得的神态笑对着谢执。

这很好猜到,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浴房前,而慕宁恰巧就在里边,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好半晌,他道:“该杀。”

“他们没看见什么吧。”谢执又试探道。

“不过是个幻术罢了,看见也无妨。”

谢执听完后便阴下了脸,“那也不行。”

火光映照在二人的脸上,谢执拉走了慕宁,说是换一处洗,然后在他们背过身离开时,燃烧在他们身上的烈火火势猛地又大了几分。

第26章 放花摆水

◎我要里面加花瓣◎

浓郁的暮色渐渐淡去,暗黄的天边浅浅翻出一层鱼肚白来,整整一晚,慕宁都还未歇下。

她有些不高兴。

走到浴桶旁,微凉的指尖轻轻挑动里面的水,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热意透进其中,桶中水温微高,却对她来说是正正好的,不过她还是不满意。

慕宁十分不讲理地说了句:“看起来空空的,我要你在里面加些花瓣。”

这要求虽然不过分,但在此情形下,还是有些难为人的。

初冬之际,哪里来的花瓣,就连梅花也都还在花苞之中,更别说其他的鲜花了。

况且现在这起子村中,荒凉无限。

所以慕宁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谢执拒绝的话了。

只要他开口回绝,她便学着六师兄话本里的姑娘一样,蛮横地向着身旁的男子撒娇。

怎么个撒娇法呢,她分为两种,一种是撒泼打滚着求着他,另一种就是捏着自己嗓子然后扯住他的衣袖,再憋出几滴泪来,他肯定会为之动容。

慕宁应是做不出撒泼打滚这种败坏自己形象的事情的,所以她准备实施第二种方法。

这种程度的撒娇,她还是能使出来的。

一来是她觉得好玩,二来是她想看看谢执的反应。

这种教坏姑娘家的方法全都是因为那日秦十堰手中的话本,虽然已被她烧得一干二净,但里面的内容早就被她全部提取到神海之中,一览无余了。

之后她在里面学到了很多关于女儿家怎么拿捏男子的方法,这只是冰山一角。

但她没用上。

“好。”

谢执答应的却爽快,笑得温润,带有笑意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样,任谁看了都要溺在里面,慕宁突然有些慌麻之感。

他出去了。

大概过了半刻钟,谢执换了身行头,那件外衣被他捧在手上,里面裹着满满当当的粉色花瓣,花香也随之而来。

这么多。

都是桃花。

“哪来的?”慕宁问道。

谢执勾了勾唇,说道:“地上捡的。”

听到是地上捡的破烂花后,慕宁蹙了蹙眉,带着满是疑虑的双眸盯着他。

但再往里打量几眼,便会发现,这里头的花片,都是新鲜娇嫩的,没有一点枯黄干瘪的迹象。

一声极轻的笑传来,而后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我都清理过了,干净的。”

“那你吃一口。”慕宁不依不饶道。

见他微怔一瞬,便暗讽着,连吃不不敢吃,还道是干净的,地上捡来的破什物也敢放进她的浴水中。

哼。

不过下一刻,谢执便从中捻起一片花瓣,双目含笑地舔了一口夹在指尖上的花瓣。

“吃就算了,我可不是虫鸟一类的禽物,这样便罢。”他道。

微蹙的眉倏地向上扬了几分,慕宁只好就此作罢。

但这桶中的水又凉了下去。

谢执不厌其烦地又热了一遍。

粉嫩的娇花被装裹在那件与其显得格格不入的玄色衣袍中,接着便被悉数倒入浴桶之中,将那水上空出来的部分填得满满当当。

那片留在他指尖的花瓣也不知其影,地上也不曾见到掉落出来多余的花瓣,不知去了何处。

慕宁却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无语住了。

这比之前,更不好看了。

这放花摆水的品味还真是同他挑衣服的品味相差无几。

一样的丑。

不过慕宁还是勉强接受了。

忙碌了这么久,就为了这点小事。

谢执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具身体对她来说还是弱了些,一身的疲懒在身子没入到热水中时荡然无存,唯有松快舒畅之感在四肢蔓延开来,得到一丝少有的惬意。

沐浴完毕后,她懒懒地看着外面那站得笔直的身影,心中发笑。

非要跑到外面守着,说是怕再有人进来。

这样也好,免得再来些什么杂物打扰她休息。

在她就要歇下的时候,谢执推门而入,毫不心虚地坐了下来,甚至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说着最不要脸的话。

“外边冷,你应当不会介意我进来避避风的吧。”

“如若我说介意呢?”

慕宁微眯着眼,浓浓的困意让她说出的话都略带有几分倦怠。

“你不会。”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像是笃定了她不会在意。

没有力气继续理会他,慕宁快速地躺到床上去,阖上了重重的眼皮。

像上次那样,谢执将烛火熄灭后,又是往那一坐,直到东方的旭日高悬于山顶之上,这才离开。

日头高照着,强烈的金光尽可能地寻着缝从窗柩中透过,片片光晕倾洒在砖石上,屋内亮堂起来。

还有着屋外嘈杂的村民交谈声。

不过这些都被谢执在临走前给挡住了,他设了一个厚实的屏障将慕宁所居住的客屋给无形地罩了起来。

外人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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