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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苏墨伸出指尖在桌面轻轻的弹着,红唇抿成了妩媚的弧度,她隐隐觉着似乎今晚有些不太平。
当然,该除去的人已经除去了,只余下了一些残留的散修。
这些散修匪类虽然与野草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上千年内,上万年内,这些散修都是除之不尽的。
只要有修行人,就有散修会出现,当然这些散修也是唯利是图的。
若想要他们不在你的面前出现,就唯有让他们知道你的强大。
当然,她早在城门前有了准备。
城门二楼,寒风袭来,虞染打了一个喷嚏,而花惜容闲来无事坐在城堡中,两个男人目光顺着塔窗望去,镇子外面迷人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些日子苏墨仿佛禁欲了一般,谁也不碰。
便看到花惜容的脸上波澜不兴,甚至目光略有不爽。
七个契约者如今谁也不能闲着,众人都轮流来到这个地方,美其名曰“视察敌情”。
花惜容伸出手拿出了一支千里镜,对着外面望去,林子中,看到一些隐隐绰绰的身影。
虞染在桌子旁侧慵懒的坐着,手中把玩着聚骨扇儿,笑眯眯地说道:“花爷,你这些日子不去魔界,难道真的舍得那片天下?”
花惜容轻哼了一声,“这世上有什么比飞升更重要的大事,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爷这回要准备去天界,魔界的贵族们都全部沸腾了,眼下已经有很多的人选要等着我禅让皇位。倒是你,堂堂的无双城世子爷,独儿子,大娇气包,你要去天界,你家里的人难道舍得?”
虞染也随意一笑,带着得意的笑容,故意不理会他呛人的口气,淡淡道:“就像阁下说的,这世上飞升是最重要的大事,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爹他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甚至还愿意把皇位留给他的侄子表弟什么的,可谓大度的不得了,若非我们去天界不需要行李,否则我娘一定会把行囊都收拾好了,整个无双城都会给我打包带走。”
花惜容又轻叹一声,挑起狭长的眸子道:“看来每个人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我想这一日也大概并不远了。”
虞染听到他的口气,转过眸子。
接着拿着千里镜,很快便注意到外面的林子里似乎有异样。
话说,虞染前些日子也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元婴期,算是又享受了一次纯阴之身的美妙之处,但是从此以后他就再没有与卿卿同房的机会了,若这些可恶的匪贼不清除,卿卿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这些男人,不过如今染公子的神识与目力都已今非昔比,远远的就能看见林子当中似乎有散修匪贼们集结的迹象,虞染不由心中一震,看来果然是要准备大战一场了。
虞染拿着扇儿,放下了千里镜,在他唇边带着邪魅的冷笑。
他这人向来喜欢看戏,这次看的是真正的大戏。
花惜容妖娆的面容也浮起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人终于来了,他如今在这世间已觉着倦怠了。
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放不下的?
去仙界或许会很好,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应该会有另一番景象。
而花惜容的唇边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真是说不出的妖媚,他缓缓将手中的千里镜放下,轻轻用指尖叩了叩桌面,又抬眸望向了天空,原本带着晚霞的红色天空已渐渐变成了青灰色,天要黑了。
“让容夙带兵过来吧。”花惜容托着腮,慵懒的说。
天色越来越黑,刚刚经历过一场燕家私兵洗劫的镇子,这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
白子修曾是研究过兵法的人物,他觉着这个时候来袭击最是不错。
散修匪贼们便趁着这个时候过来了,打算出其不意的袭击。
然而还离城不到五里,忽然前面的黑色土丘后方发出一阵“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
白子修的脸色蓦然一变,同时他身侧的几个散修立刻被射中要害,浑身是血,失去了战力,一头给栽在了地上。
昔日隐门弟子白子修并非没有见过大风大浪,他当然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居然遇到了埋伏,顿时脸色一沉,顺便无比敏捷地拔出法器左右抵挡着,前方又是一箭狠狠对着他的咽喉而来,正是苏家的破罡箭,他一脚离开了马镫,身形飞快在空中一旋,接着身子滚了几圈,躲在一侧,方才避开这一阵恐怖的箭雨。
接着白子修又将身子一直,打着手势招呼着周围众人全部防守,看来这一次准备奇袭是失策了,只能与对方硬碰硬的对着干了。
如今,白子修为了救出他的父亲,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救父,不代表他有多么的孝顺,而是他父亲如果不从昆仑山出来,那他白子修只能当一辈子的散修。
他白子修虽然开始愿意加入散修,却是因为某些目的,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散修都失去了靠山与势力,但他白子修可是有野心和目的人。
这一次他准备闯入此地,接着抓住苏墨,占领此地,成为散修的根据地,接着把她与其他几人当成人质,换回自己的父亲。倘若不行,他可以再从长计议。
他非常憎恶苏墨,对于苏墨身旁的男人更是有些复杂的想法。
话说,这位白子修喜好男色,尤其见到漂亮的男孩子就想收入帐内,品尝滋味。
当然他只是喜欢玩玩罢了,玩过就丢了,并不是当真。
自从他成为散修后,倒是祸害了一些美貌的少年。
但如今,那位容夙却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因为那个少年比他的实力更强一些。
百年以来,对于那些实力超过他的,与他对着干的,却又拥有绝世美貌的少年男子们,燕隆最想做的就是让对方雌服于身下。
倘若这次他攻城成功,那么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叫容夙的。
只可惜,在这位白子修心中只以为保护在苏墨身旁的男人不多。
在苏墨身旁仅有两个厉害的人物,一个是容夙,还有一个是闻人奕。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离开了隐门的白子修一脚踏入了乱世,在这些日子以来,简直和活在马背上一样,一直与散修们一起,还是孤陋寡闻了一些,且不说他,这个世道除了魔界的贵族们,除了隐门的弟子外,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苏墨的背后拥有可怕的势力,乃至苏墨现在与谢千夜立下契约的事情,下界的人也知道的人并不太多。
而他认为自己带领的人可是散修匪贼中的精锐,几乎都是快要达到金丹期的实力。
若要自己对付这区区一个镇子,根本没有丝毫的问题。
可是当白子修接近镇子后,发现城池戒备很严,与他们曾经探查过的不一样。
城门前有长长的壕沟,前方可见堆得老高的擂石,后面都是弓箭手。
方才所有的破罡箭都是这些弓箭手射出来的。
白子修这时又如何会退缩,他目光看向前面的苏家兵士,不过都是些顶多达到凝脉期的娃娃们,实力在散修匪贼的面前不值一哂。
当然白子修感到更自信的是,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元婴期的高手。
这时候白子修慷慨激昂的说起了蛊惑人心的话语,“诸位,这次我们散修的大本营已经被人端掉了,这些个悲惨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个噩耗,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记得要在此地夺得这个镇子重新集聚实力,夺走这镇子里所有的资产,不杀生便成仁。”
“不错,不杀生便成仁!”
“大家冲啊!杀了他们。”
语落,众人推着一排防护盾牌挡在了前面,一边防守,一边前进。
在白子修的感觉中,这应该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他们有三百多的散修匪类,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力比起燕隆的兵要强大出很多,这些人比起以往的散修匪类实力又要超出很多,尤其冲在前面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匪贼,都是金丹期的高手,当他们出马立刻所向披靡,前面那些苏家弓箭手则不断的后退,这些老匪贼冲到前面,挥舞着手中的法器,立刻砍掉几个苏家兵士的手臂,顿时血光冲天,惨叫连连。
见状,白子修的眉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轻狂和得意。
苏墨站在城头,她没想到苏家的士兵居然被人伤得如此严重,咬了咬牙,心中不忿。
这些士兵既然是苏家的士兵,就是苏家的人,看来她以后不得不用机关术重新为他们做出断臂来。
这时候容夙眸子一瞪,冷厉的叫道:“退后,都退后。”
面色煞白的弓箭手们立刻飞快的撤离此地,他们只顾着逃离前方,而城中大门还给众人留下一道缝隙,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了前方的阵营。
很快凶悍的匪贼们冲到了前面,想要闯入城中,大门已经紧紧关闭。
与此同时,苏墨的唇边渐渐勾起一丝冷笑。
她回眸看了一眼容夙,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闻人奕。
闻人奕脖颈前的狐裘拂过俊朗的面容,更显得他面容如冰如玉。他对苏墨抬起手,给她做了一个不用担心的手势。
“来人啊!他们已经不堪一击,大家准备好云梯,准备攀墙铁手,今儿就冲进去把这个城池给占了。”白子修方才已经听到了容夙的声音,他知道对方一定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心中生出一股子得意满满的感觉,于是用力挥动着手臂,指挥着前面众人进去,他一直以为里面也不过是容夙与闻人奕这种金丹期的修行者,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足矣对付他们。
然而,殊不知自从苏墨回来后,所有的契约者都要求再一次提升实力。
就是闻人公子与容夙也已经成为了元婴期。
很快,一架云梯已经搭在了墙上,第二架,第三架都依次搭了上去。
上面已经开始攀爬了四个金丹期的散修匪贼,紧接着后面几个按扶云梯的匪贼也跟了上前。
白子修的面容带着得意的笑容,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城池沦陷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生了骤变。
头顶上面忽然几口大锅翻了下来,这些绝不是寻常人家吃饭的大锅,那锅子里面居然是滚烫沸腾的油,正是闻人奕准备的,接着下方惨绝人寰的叫声接连响起。
众散修匪贼们被沸滚的油浇了个从头到脚。
还真是淋漓尽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但见有人从空中直直落到了地上,身上的衣衫发出了哧哧的响声,还冒着白色的烟雾,同时下方一票匪徒亦被波及无数,固然有防御盾牌在前面当着,但油锅随之狠狠地压了下来,压碎了无数个大盾牌,下方众人无人幸免,只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如狼似鬼的嚎叫声。
就算是修行人也会惧怕这种可怕的滚烫沸腾的油,这些苏家人真是太可恶了。
“无耻,苏家人实在是太无耻了。”白子修站在不远处,气得捶胸顿足。
周围的散修们依然在地上翻滚中,不断的惨叫着,殊不知这油锅内甚至还掺有少量的毒,随着油汁深深腐蚀到肌肤里面,露出森森白骨,骨头都泛出了黑青色,固然一时不死,但是周围的伤口会接着重度腐烂,他们这些平日里歹毒的匪贼决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这一轮居然折了几十个散修,其中金丹期的高手就无数。
白子修当然不愿意如此善罢甘休,咬了咬牙,“可恶,真是可恶。”
“我们怎么办?”其余的兵力小心问道。
“冲,继续冲,我不信他们准备了多少滚油。”
此番,白子修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前,有他一马当先,后面的人当然也不会退缩。
终于,白子修带着后面的匪贼们在靠近第一个城墙方孔的数步处,但见白子修大喝了一声,纵身一跃,冲了过来,而他手中持着盾牌,阻挡着周围箭矢的攻击,而他有这个信心冲入城内,只要他跳上城头,把周围的小兵小卒们都收拾干净,就可以为后面的匪类打开一个崭新局面。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当他冲到城墙上时,并没有人冲上前来,在他面前居然有着诡异的机关,头角峥嵘,浑身漆黑,仿佛栩栩如生的活蝎子,尾部的铁刺闪着寒光,他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一瞬间,蝎子甩头摆尾,尾部尖锐的勾刺深深地刺入他的身子中,那勾刺在月色下更显锋利无比。
白子修的唇边流出鲜血,大声的惨叫起来,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
然而他刚刚尝试着挪了挪身体,就感觉到受伤的地方剧痛。
“杀!”苏墨立刻一声令下。
机关蝎子五根长长的尾巴带着毒刺探了过来,一眼望去,阴寒而恐怖。
其中一根正正的刺中了白子修的心脏,城楼上顿时惨叫声响起,后面接着跟来的散修们表情变得骇然,又有数根毒尾巴向着其他冲来的散修身上刺去。
或刺中咽喉,或刺中腹部,或刺中心口!
长尾刺出,血花四射,鲜红的血喷到了众散修的脸上。
苏墨却是冷冷的看着,眼睛丝毫都不眨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散修的血居然不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