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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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壮惊喜地说:“你同意了?”
种菜兄弟闭上眼,“嗯”了一声。
田大壮便给快手快脚地他换上了,盖上被子,说:“放心吧,没人知道你穿的是裙子。谁还敢揭你被子吗?就我一人知道,我谁也不说。”
种菜兄弟“哼”了一声,看着田大壮将脏衣服卷了几卷,和盆子一起拿着出了病房。
事实证明,穿裙子真的很方便,拉屎拉尿往上撸撸就行,种菜兄弟也就别扭了那么一会儿就放下了。
晚上聊天的时候,田大壮主动开导他说:“你别一天老想要要感谢我报答我啥的。其实,这些活儿没啥不得了的,我老做的,我娘瘫在床上五年,我就这么伺候了她五年,早就习惯了。”
种菜兄弟只好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种菜兄弟虽然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情况如何,却有些意识里的东西,知道自己在失忆前大富大贵,欠了人家的人情或者恩情的话都是用现今或者支票来感谢,而现在,即便是他身上有足够的钱可以表达感恩的心情,还是觉得无论多少钱都没法报答田大壮。
田大壮问:“兄弟,这都好些天了还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只好喂喂喂的,不如,你先随便叫个什么名吧,要不,我怎么喊你呢?”
种菜兄弟一脸茫然地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好啊,不过,叫什么呢?”
田大壮忽然想捉弄他一下,说:“要不,你跟我姓吧,我总不能白捡了你吧?你就跟我姓田,叫我高兴一阵子。等你想起你自己的名字了,再改回来就是了。”
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好,我就跟你姓田。”
田大壮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跟沾了人家便宜似的,呐呐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啊,你别当真。”
他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啊。你不是说你们村就叫大田村,村里的人大多姓田吗?多我一个姓田的,也没所谓啊。”
田大壮想想也是,便笑着咧开一嘴白牙,说:“那好吧,你就姓田。那你叫啥呢?”
他侧过头,笑微微地看着田大壮,说:“我想不出来,麻烦你一起代劳了吧。”
田大壮说:“我都没怎么读过书,起不了好名字,还是你自己来。”
他看着田大壮,执拗地说:“你给我起。没关系的。就按着你对我的最初的印象起吧。”
田大壮想了想,笑了起来,说:“我本来觉得你脾气还可以,没想到那一天你对人家医生那么凶,那就叫你田小凶。”开个玩笑,看他会不会生气,又凶起来。
他佯怒地咬唇,蹙眉瞪着田大壮,一会儿笑出来,说:“完了,我就那么一次,就在你心里留了案底了,形象全毁啊。你连取名都不放过,我想挽回都难。”
田大壮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说:“其实也不是很凶,只是有一点点凶。那就叫你小蛮吧。田小蛮,哈哈哈,倒是和我的田大壮是一对儿。”
种菜兄弟没吱声。田大壮“哈哈哈”笑了一阵发现他反应不对,讪讪地说:“咋了,这名字没起好吧?还是算了。”
种菜兄弟刚才确实有些生气,而且起了疑心,觉得田大壮是不是故意的啊,先叫他穿女人的衣服,现在又给他取女人的名字,这是调戏呢,还是调戏呢。
要是别人,种菜兄弟早就飙出一句“去你妈的”的国骂,但是,对着田大壮这一阵傻乐,就没了脾气,最后,只是磨了磨牙,说:“不好听,我不喜欢。你换一个。”
田大壮为难了,绞尽脑汁,最后总算憋出一个:“我们庄户人取的名你嫌弃不?不嫌弃我就说了。我们这里有个俗语,小满大满,河满江满,田满仓满。意思就是小满这个节气里麦子挂穗挂得好,一年的收成就好。兆头挺好的,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满,小满,大壮……”他轻轻地念着,最后展颜一笑,说:“确实不错,那就叫这个吧。”
☆、第9章
又过了几天,田小满,即种菜兄弟的身体好了许多,可以吃粑和的米饭和烂面条了,但是,还是不能坐起来,吃饭的时候就只能靠在两个枕头上垫高头部或者半靠在田大壮的大腿上,因为姿势辛苦,就还是以喝米浆豆浆,田大壮掰碎了馒头煮鸡蛋塞嘴里的简便吃法为主。
这一天才吃了午饭,护士敲门进来,对田大壮说:“哎,家属,马上有十七床的病人要搬进来住,麻烦你把床铺收拾了给人家空出来。”
田大壮马上就说了一声:“好。”却见那护士已经闪人了。
自从那一次田小满把医生凶了一顿之后,他这十六床病人就在这小小的镇医院出了名,本来护士们难得见到这样品貌的美男子还有些喜欢,经过那一次后都被吓得没事就绕开走,尽量不往他跟前凑,生怕被投诉了。毕竟对这小镇上的人来说,相较于打望美男,还是饭碗更加重要。
田小满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吃力地微微欠起身来,正好看见田大壮手脚麻利地将十七床上的铺盖卷儿卷了起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放,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最后放到了地板上。
田小满看得拧眉,说:“怎么能睡地上呢?地上太潮了,要生病的。大壮,你去给刚才那护士说,叫他们别往十七床安排人了,咱们包下来好了,你接着睡你的。”
田大壮扭头看见他居然抬起了一点身体,想着他胸口的伤,急忙丢下铺盖卷儿奔过去,说:“哎呀,你怎么起来了?这么一用力,肯定坤得胸口疼,快躺下,快躺下。”
田大壮扶着他躺下了,才说:“你着急啥啊。睡地上不怕的,这地上还铺了地砖的,不潮,我往日守林子的时候,就在田地里睡的时候都有,怕什么?再说,地上还垫了褥子的,不冷,也不潮。”
田小满知道他舍不得一晚上几十块的床铺钱,便说:“你去叫刚才那护士来,我跟她说说这个事儿。”
田大壮着急地说:“你要跟人家说啥啊?你又要骂人了是不是?别啊,小事而已,别那么大火气,养伤的人要保持好心情。”
田小满没好气地说:“你先叫她来,我跟她理论。医院里的空床铺这么多,她怎么偏偏就把人安在我们这一间,分明是整人。我能随便叫他们整了?”
田大壮劝道:“就算被整了,也是我,不是你。我都没意见,你跳起来闹啥呢?”
田小满横他一眼,说:“整你不就等于整我吗?哼,就你脾气好,被人家整了也就忍了。你有那好脾气,给我享受就得了,对着外面这些人没必要。”
田大壮被他这一眼波横流闹得心里发酥,想,这兄弟对我可真好啊,而且只对我一人好,对别人都凶巴巴的。
不过,田大壮还是拦着他不许他闹,安慰地说:“我觉得别人不是整我们,你不就是那次说了那个医生一次吗?他后来见着我都是客客气气的,还很热心地和我说你的病情啥啥啥的。可能也就是人家医院为了方便管理,所以把病人集中在几间病房里,才好统一管理吧。”
田小满恨不能戳他一下,说:“你还帮他们说上话了?大壮,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太肯为别人着想了,可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反正,你别管,只叫刚才那护士进来,我说就是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田大壮拗不过他,只好去找了那护士来,这一回,田小满果然没发火,言辞也不算太激烈,不过他身上总有股子逼人就范的气势,叫那护士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最后妥协地说:“十七床的入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肯定要住进来,这个是变不了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这样吧,我们休息室里有一张折叠沙发床,可以搬过来睡人,还挺宽敞的,他一个人睡足够了。”
田大壮跟着去护士说的那地方搬了沙发椅来,将铺盖卷铺好了,往沙发床上试着躺了躺,觉得挺不错的,便赞叹地说:“嘿,兄弟,你可真能干,居然真把她说服了!”
田小满趁机教育他,说:“你还说我凶!现在知道了吧?这不叫凶,这叫维护自身权益。有些事呢,是一定要去争取的。人人都是为己,谁会为别人争取呢?你自己不为自己争取,就吃哑巴亏呗。”
田大壮嘿嘿地笑,由衷地说:“你真有两下子,我太佩服你了。”
田小满本来觉得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鸟不平则鸣,人不平则争呗,可是,回思一下田大壮说的话,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像一个随时竖起一身尖刺的刺猬,遇上不爽的就狠扎对方一下子,迷迷糊糊地就有些意识的回流,说:“你要是有我一样的经历也会这样的,小时候我老被人欺负,不还手的话还不叫人欺负死了?”
田大壮讶然地抬头,说:“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还这么……”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扶着一个老太太进来了,说:“对了,对了,就是这里,十七床。”
十七床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因为糖尿病而入院治疗,现在算是同房的病友了,随她进来的男人是她的独生子。
老太太很爱说话,一直这儿那儿地嘟嘟哝哝,她儿子三十多岁,一直木着个脸儿,时不时不耐烦地回一句:“好了,我知道了!”
老太太就没话找话地和田大壮说话,先自己唠叨了一遍自己的病史,说:“这病难治啊,不能断根。我在家的时候一个月吃四百块的药,都还是没保住,照样得进来住院,幸亏有医保,不然……”
又问田大壮:“你们有医保没?没有啊?那自己掏钱可不得了啊,得花好几万吧?他是怎么了?是不是修房子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了?得叫老板拿钱治啊,这是工伤……不是啊,自己摔着的?那好好地自己怎么会摔着呢,还摔这么狠……”没完没了。
田大壮对老太太挺和气,基本是问一句答一句,老太太越发刨根问底:“你们是兄弟吧?难得啊,兄弟能这样伺候病人真少见,你瞧刚才那个是我儿子,服侍我几天就毛焦火辣的,气大得不得了,所以说呢,久病床前无孝子啊,你们兄弟还能这么友爱真是难得……”
田小满心里不满,心想,才教训这家伙不要随便对人好,他转过身去忘了,看这老太太,认都不认识的陌生人,田大壮还对她好声好气的,有问必答!不过转念一想,田大壮就是这么个能吃亏的性格,若不然,也不能捡了自己回来,还这么悉心照料……这么一想,田小满也就气平了,再看田大壮的眼神就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柔情。
老太太看见田大壮坐着的那张沙发床,不禁羡慕地说:“哟,你们还自己打家里扛这么大一张沙发床来陪护呢?我儿子这会儿去买钢丝床去了,他本来想打地铺的,人家护士不让,说违反医院规定……”
田小满生怕田大壮一五一十地给这老太太说出实情,便假装咳嗽了起来:“咳……咳……哼……”
田大壮对着老太太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是啊,我这兄弟要住院好些天呢,我也就得跟着陪住好些天,不睡得舒服怎么好伺候病人呢?”
一会儿,老太太的儿子回来,气喘吁吁地搬了一张新买的钢丝床来。他像是对服侍老母住院心里有气似的,自顾自地倒腾那钢丝床,老太太和他说话,却是理都不理,直到老太太忍无可忍地说:“我要去厕所!”他才不情不愿地停下来,扶了老太太去厕所。
田小满这才说:“我刚才就怕你给她说了咱们这沙发床的事!你信不信,她一准儿得去找护士闹。别看她这会儿对你和颜悦色的,争起那床来保证不认识你是谁。人就是这样,没有利益相争的时候还好些,要是有利益相争的时候,你就看吧……”
田大壮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看我刚才不是没说漏嘴吗?”
田小满笑着看他,眉梢轻扬,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像是春日里波心微荡的水面,暖意融融。一会儿,点点头,赞许地说:“不错,总算聪明了一回,算是我教育成功。”
☆、第10章
本来两个人的空间,多了两个人,遽然变得拥挤起来,特别是话语声,多得叫人想要捂耳朵。特别是那老太太,闲着无事,一双眼睛几乎是粘在田大壮哥儿两个身上的,身子病着没办法只能被禁锢在这四方房间里,嘴巴就越发闲不住,叽叽咕咕说个没完,因为她儿子是个闷葫芦,田小满是个傲娇不爱理人,故而她尽是抓住田大壮发力,刨根问底: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吗?我怎么瞅着长得一点也不像呢?你弟弟比你白得多了,模样也俊……”
“你们爹娘呢?还有亲戚呢?怎么你弟弟住院这么久就没见一个亲戚朋友拎点水果来看呢……”
“你多大了?二十二?那你弟不得是高中生啊?面相是嫩,不过,看着不像啊,你弟看着像是工作了的人,而且像个领导,比你厉害……”
“你结媳妇了没有啊?没有啊?嘿,怎么不结呢?先成家再立业嘛。有了媳妇和儿子才更有奔头嘛。不急啊?不急也可以找个女朋友啊,要不要婶婶帮你介绍一个,不过,要是真成了,你可得给我谢媒礼,我们那一方的规矩是一千二……”
田大壮遇上这么个女唐僧,开始还不觉得,后来耳根子终于遭不住了,恨不能找根绳子上吊,惹得田小满奚落他说:“叫你不要理这些无聊的人!你又不认识她,干嘛对她有问必答?现在知道惹不起了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田大壮这么想着,就不爱在病房里老呆着了,加上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故而他开始申请在伺候着田小满把吃喝拉撒一堆事情搞定之后的间隔时间出去转悠一下,田小满当然也不会拦着他。渐渐地这转悠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最开始不过十来分钟,今天竟然快两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回来。
田小满有些着急了,隔壁床的老太太没了谈话的对象,又转向田小满唠叨:“你哥哥今天出去得久哇?他干啥去了?拉屎吗?都两个多钟头了吧,就是下蛋也够了哇。”
田小满怒道:“你才下蛋呢!你就是没下蛋也比那抱窝的老母鸡能聒噪,‘咯咯哒’‘咯咯哒’地烦死人了,害得我兄弟在这房里都呆不住,躲出去了!”
老太太嚷嚷了起来:“哎,你怎么说话的……”
老太太的儿子一贯是闷声不响的闷葫芦一个,这时候劝着老太太说:“行了,妈,别说了。小伙儿说话是挺冲,不过,你确实也太能唠叨了,人家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就少说两句吧。”
老太太嘟哝着说:“我也是病人啊,我就喜欢说话,不行吗?”
老太太的儿子对田小满说:“哎,你别着急。我才刚过来的时候瞅见你兄弟了。他在帮人家卸货,卸完了应该就过来了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田大壮回来了,将一杯热乎乎的核桃米浆放在田小满床边的小柜子上,说:“先喝点热的。你中午想吃啥,我去买。”
田小满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田大壮随口说:“我不就在这旁边转悠吗?一不小心走远了点,回来晚了。”
田小满说:“你身上的灰还没拍干净呢,你还哄我?”
田大壮只好避重就轻,交代一半:“哎,我就是在外面帮人家卸了点货。”
“帮?没给钱的?白干吗?”
田大壮讪讪地笑,说:“收了二十块钱。不过,我不是为了挣钱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随便揽了点活计干干。治病的钱咱有,你别瞎操心。”
见田小满眼睛有些发红,他忙岔开话题,说:“我就是挣点我自己吃饭的钱,这医院里没办法自己做饭,街上的饭菜又贵,一份鸡汤要卖三十八,味道还淡得很。哪里像鸡汤,倒像鸡在里面打了个滚洗了个澡,有那么点味。等咱们出院就好了,家里养了几十只鸡呢,到时候我一天给你宰一只炖汤喝。”
田小满感觉很无力,说:“都怪我……”
田大壮捏捏他的肩膀,说:“别想东想西的,我就是闲得发慌,闲得手膀子难受,想活动活动而已。”
田小满制止不了他,他就越发往外面跑得勤,在镇上找各种各样的零活儿干,最后还找着一份稳定的活计,帮街上一个屠户杀猪,杀一头猪,屠户给五十块钱。田大壮上午杀一头,两小时搞定,中午跑回医院一趟,给田小满打饭擦身伺候啥的,下午又去杀一头,一天能挣一百块,还不耽误看护病人,田大壮满意极了,回来给田小满说:“可惜他晚上不杀猪,要不然,趁着你这睡觉不要人伺候的功夫,我至少能再杀两头猪。”
田小满搞不懂,还问:“杀猪怎么要花两小时呢?”他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吃过猪肉,没见过真的猪,心里还纳闷呢,杀猪嘛,不就是给猪几刀,把猪杀死就完事了吗?
田大壮闷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跟你说,现在都简便多了,以前杀一头猪更费事,五六个人的活儿呢。你以为光是几刀子把猪捅死就完事了?猪身上肉厚,捅不死反而把皮子和内脏弄坏了,要是惹得猪发了狂,还要弄伤人呢。”
见田小满脸上露出好奇之色,田大壮便细细地讲给他听:“杀猪啊,先要备好工具案板,真杀的时候,从脖子那儿下刀,那里有个杀口,杀猪放血,你是没看到放血的时候猪扳起来的样子,幸亏我力气大制得住,放血要放足足一大盆呢,放完了猪都没死,不过力气小了扳不动了,这时候才把刀子往下划,划到心口那位置,彻底了结了它。开始还能感觉得到猪在颤,越来越颤得微了,就死透了。”
田小满问:“然后就完事了?五十块钱到手了?”
田大壮失笑道:“哪有那么好赚的五十块钱?才开始呢。接下来,还要将猪吹胀,然后烫毛、去毛,又要开边、去肚内、下头、蹄四爪,剐边油,割“下扎”(肚囊处),最后才是将猪肉割成一块一块,挂在钩子上开卖。我这五十块钱才算是挣到手了。”
老太太在那边也听得入神,这时候插话说:“杀猪真不是轻松活儿,所以才来钱呢,一般村里最富的人家就是杀猪的。不过,杀猪是技术活儿,好些人杀不来的。大壮,你既然有这一门手艺,以后也在镇上开个肉铺呗,挣到钱了,娶个镇上的姑娘,比村子里的漂亮多了。”
田小满本来有些歉疚心疼的心情一下子被这多嘴多舌的老太婆冲得没有了,朝着田大壮说:“快去冲个澡,你这身上的味儿熏死我了!”